与白玲珑和暮成雪截然不同,年轻公子苏墨染画壁诗成之后,引来一阵嗤鼻之声。尤其那句无止境吹嘘:平生只有双行泪,半为苍生半美人。厚颜无耻的程度简直令人发指,忍不住有毒打一顿的冲动。当然这些只是年轻人之间的玩笑,朝气蓬勃方是同学少年。 心情大好的欧阳飞卿欲尽地主之谊,邀请两位公子和两位女中英杰游玩学宫,正要开口时,却见鸿都山门有弟子急匆匆跑下山来,口中大喊着:“诸位师兄弟,燕轻尘要下山了,轻尘师兄要再闯十里剑气林下山了……” 鸿都学宫内,燕轻尘下山的消息不胫而走,让素来清静的学宫瞬间变得热闹非凡。无论读书临摹对弈抚琴,还是谈天说地赏花论道,那些好事的同窗听说燕轻尘下山的消息后,不约而同从凉亭崖畔溪旁梅边齐齐聚拢了过来,紧紧跟随着那道毅然决然的背影。 苏墨染一众人也急忙赶来,生怕错过什么。暮成雪担忧自家兄长,早已将众人撇在身后,也顾不得学宫内诸多规矩条框,顺着人群汇聚的走向展开身法急掠,终于在学宫笔直的那条剑道上见到了燕轻尘:“兄长。” “你来了。”上虞四公子之一的燕轻尘一身墨衣,略有胡须,伸手揉了揉暮成雪脑袋,露出满脸宠溺的笑容。 树下的年轻公子抱着双臂远观这一幕温馨景象,不由轻叹。青衿暮成雪,那可是他心心念念多年的人儿,也只有燕轻尘那家伙能做出这样的举动,羡煞旁人。一时让他想起了远方亲人、那个年龄只比自己小两岁的侄女儿苏暖暖。 “我想与兄长联手,共闯十里剑气林。”神色坚定的暮成雪用一种恳切的语气,征求兄长同意。 “胡闹。”燕轻尘轻声责备道,“你非学宫弟子,又是白鹿书院的人,若与我共闯十里剑气林,岂不让兄长成为学宫众矢之的?” 暮成雪像是做错了事儿的丫头,微微低首:“兄长有把握么?” 燕轻尘笑道:“连你都敢闯剑气林,兄长我位列上虞四公子之一,难道还比不了自己的妹妹?” “可我担心……” “傻丫头。兄长又不是没闯过,就是没闯过而已,又不会丢掉性命,大不了取不回十万甲,跌个境,回头给祖父磕头谢罪呗。”拍了拍女子肩头,燕轻尘扛着长剑,转过身,眸光坚定看着前方朦胧森然的剑气长林。 在周围无数道学宫弟子目光下,燕轻尘朝那十里剑气林走去,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直到剑气拂面。此刻身后拥簇着所有同窗的他,像是众星拱月…… …… “当年十国千贤合力开创这座剑气长林,各自留下传承于林中,供后世人承袭,本意是希望诸子百家长盛不衰,与时俱进。哪知消息传开之后,引得无数宵小奸佞之徒以及心怀叵测自不量力者都纷纷前来闯林,以谋进境。结局可想而知。此无心之失,造就许多杀业,以至剑气长林里尸骨遍地,阴气森森。为避免这种情况再次出现,第一任祭酒晏春秋以至高无上的武功修为给剑气长林设下一道入林禁制,和一道凝而不散的意念规则。那禁制打消了所有登山郎闯林的念头,凡山河楼境以下者,擅闯剑气长林必死无疑。而另一道意念,则规定了凡闯十里剑气林下山者,若走不完剑气道,需留下随身佩剑长眠林中,以示惩戒。这道意念极为强横,至今百年,无论前身齐梁门学还是如今的鸿都学宫,闯林弟子莫敢不尊。”苏墨染双手报臂站在树荫下,眺望着燕轻尘背影渐渐被浑浊不堪的剑气长林吞没不见,想起这座剑林由来,不禁感慨。 “当年燕轻尘入学宫时,年少轻狂,曾走过一趟剑气长林。最终狼狈不堪,不但跌了一境,还被迫留下了自己那柄名为十万甲的佩剑。所记不错的话,那是两年前的事儿了?”楚南诏接话道。 “据学宫旧书楼记载,百年以来,前后历代共有七十二位先贤闯过十里剑气林。而这七十二人无不是惊才绝艳之辈,包括后来重建学宫的新任祭酒国初大人。最终七十二人只有不到八位得到剑气林中先贤传承,出林时境界大涨。其余皆败留配剑,凄惨负伤,较为严重的,不乏武功尽废走火入魔。”欧阳飞卿瞥了暮成雪一眼,讶异那位白鹿书院名声显赫的天之娇女竟是轻尘师兄至亲妹子,难怪如此惊才绝艳。 “这燕轻尘看来是要一雪前耻。恐怕此次再闯剑气长林,非但要取回当年所留配剑,还要借此机会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如果成功走出十里剑气林,得受先贤指点,说不定会一举迈入日月楼境绝世高手行列。”楚南诏双手拄着四尺玉箫,若有所思,“第二次闯林,燕轻尘应该是前无古人的一位吧?” “是的,据我所知,十里剑气林历来还没有回头客。”欧阳飞卿答道。 “若再次饮恨而归,后果将不仅仅是掉境那么简单,看来他已做足了准备。”楚南诏不由流露几分敬佩之色。 年轻公子苏墨染视线早已转移,他看着暮成雪纤纤倩影,陷入沉思:“为天下刀宗强闯十里剑气林,这对兄妹与刀宗前辈莫非有不为人知的渊源?封刀大典之后,世人再无挑战刀宗的机会,燕轻尘偏偏赶在这个时候下山,是要问剑刀宗吗?以剑问刀宗?也太别扭了些。” 忽而想起燕轻尘两年前留在剑气长林里的那柄佩剑十万甲,苏墨染猜到一种可能,不由后背发凉。 “苏公子在想什么?”白玲珑察觉年轻公子走了神,好奇问道。 苦笑摇了摇头。苏墨染再次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