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府的正堂里,苏泽源沏了一壶雪水云绿与谢尘对坐。 屋内的焚香静静燃烧。 苏泽源道:“我听说你和晓婵买了些胭脂水粉送给下人?” 谢尘回道:“都是些便宜货,不过是顺路看着好玩就买了。” 苏泽源道:“你在查朱贺的案子?” 谢尘道:“既然参与了,总还是要有始有终。” 正说着,茶水沸腾,芽芯上下沉浮,始若雀嘴戏珠,又如剑锋出鞘,后似水底千峰,亭亭玉立。。 谢尘抿了一口,看着杯中的茶叶:“世人皆知西湖龙井,却不知这雪水云绿美妙。饮之齿颊生津,回甘舒适,滋味脱俗。” 苏泽源道:“你若是喜欢,我可送些与你。” 谢尘笑道:“那我便多谢伯父美意了。” 苏泽源也笑道:“你倒是会占便宜。” 谢尘不答话。 苏泽源又道:“也罢了,我这辈子最大的便宜已经被你占了,几盒茶叶,不过是小事。” 像苏泽源这样的人自然是不会在乎几盒茶叶,但是他在意的是另一件事情。 苏泽源道:“你当真觉得朱贺有问题?” 谢尘点头:“不仅有,还有大问题。” 苏泽源眉头紧蹙:“你说他武功高强,可是何明却肯定他绝无半点武功在身。” 谢尘道:“我当然是知道何明捕头的眼力,但活人可以说谎,死人却不会。既然这案子里能有一个轻功比肩踏雪红尘的人,未必不能再有一个能骗过何明眼睛的人。” 苏泽源微微颔首:“这话倒也不错。既然你想知道,老夫就与你说说朱贺。” 苏泽源饮了口茶道:“朱贺并不是杭州本地人,他大约是在八年前才出现在杭州。老夫也不太了解他的过去,只知道他自称曾在塞外西域发了笔财,便想回中原享受繁华,又靠着过去在西域的人脉和金钱做起了丝路上的生意。” 谢尘点头:“你的意思是,朱贺曾经是西域塞外的人?” 苏泽源点头:“他自称是中原人,但是不论如何,确实曾在西域塞外过了很长一段时间。” 谢尘又问道:“那他可曾说过自己是如何发财的?” 苏泽源摇头:“据老夫所知,未曾细说,不过从零星的只言片语可以推测出,似乎是找到了某个灭亡小国的王室藏宝。” 谢尘道:“先且不论他是否会武功,想在西域大漠那般混乱之地寻宝发财,仅凭一人恐怕难于登天吧?” 苏泽源点头道:“不错,他还有个名叫陈杰的同伴,就算是近些年的丝路生意,也是两人合伙做的,只不过,朱贺负责杭州的生意,而陈杰则更多的跟着商队往西域跑。” “原来如此。” 苏泽源见谢尘忽然不语,问道:“贤侄为何忽然沉默?” 谢尘犹豫再三,终于开口道:“伯父可曾听闻四圣教?” 苏泽源原本慈祥温和的脸陡然间如弓弦般紧绷,语气中竟有些惊慌道:“你所说的,可是四圣魔教?” 谢尘点头,慢慢接着道:“正是昔年潜入大内阴谋监禁皇帝祸乱天下的四圣魔教。” 苏泽源冷冷道:“你提起这个是为何?当年四圣魔教所为激起公愤已经覆灭。” 谢尘却摇头道:“中原的四圣教灭了,可少有人知道,四圣教总坛乃是在西域。别人可能不知道,但是伯父您若是说不知道,恐怕就有些说不过去了吧?” 苏泽源长叹一声道:“确实如此,老夫不仅知道四圣魔教,甚至还一直在西域暗中调查此事。” “这倒是出乎我的意料。” 苏泽源道:“没什么好奇怪的,自从四圣魔教阴谋监禁控制先帝失败后,朝廷就欲除四圣魔教而后快,等到中原的四圣魔教剿灭干净后,从剿灭各个堂口获得的消息自然可以轻易得知其总坛位于西域。于是从那时起,苏家就得了一道密旨奉命在西域暗查魔教信息。” 谢尘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苏泽源却丝毫放松不下:“你怀疑朱贺的死和四圣魔教有关?” 谢尘道:“有所怀疑,但却只是没有证据的臆测推理。” 苏泽源道:“你怀疑那杀手的轻功是四圣魔教的路数?” 谢尘道:“其实我并没有看到杀手的轻功,所以不敢下断言。” 苏泽源却道:“老夫虽然也没有见过,当年剿灭四圣魔教之时,我还是个孩子,乃是先祖父与先父带人参与。不过,我确实听说那四圣魔教的武功路数与中原武林截然不同,但也的确可称得上是极为上乘的武学。若真是四圣魔教中的杀手,能有媲美踏雪红尘的轻功倒是不足为奇。” 说话间,苏泽源又有些惊讶:“你又是如何得知四圣魔教之事?四圣魔教已经多年未在中原现身,贤侄你本不该知晓这些。” 谢尘道:“我两年前曾往西域塞外一行,拜会了西域大雪山上的天山派,交了几个朋友,这才从他们口中知道了四圣教的这段往事。” 苏泽源道:“原来如此,天山派与四圣魔教同属西域,彼此之间自然知道的更多。可是,我听说天山派对中原武林多有不服,自认为不输武当少林峨眉,因此对中原武林人士多有轻慢。曾经我苏家也派人前往拜山想要询问四圣魔教的事,却终因无人引路缺少向导根本登不上大雪山。” 谢尘笑道:“他们可以看不起中原武林,却唯独没办法看不起我这救命的本事。” 苏泽源赞叹道:“贤侄的医术当真是天下无双。” 他却又说道:“可即便是在西域,四圣魔教依然行踪诡秘,总不能因为朱贺在西域起家就说他的死与四圣魔教有关,此事终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