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要接我走?”路四高兴极了:“那天你突然就跑了,我以为你是骗我的呢。”
齐芬:“不是,那天我有事。”
齐花看见面前这对母子,抱着孩子笑了:“现在孩子大了知道来接孩子了。”
“以前干嘛去了?齐芬,我觉得你这人真是够不要脸的。”
齐芬面无表情:“路一洋是他父亲,你又嫁给路一洋了,所以你照顾他是天经地义,现在我儿子想我了,我接他回去也是天经地义。”
齐花把孩子放在床上:“你这人真够逗的啊,不过你要把这个杂种带走就带走吧,我看到他就想起你,真是够够的。”
齐芬深呼吸:“请你注意你的用词。”
“还有,我把小四接回去以后,路一洋每个月要给我拿十五块钱的生活费,我要送小四去上学。”
“路一洋是他亲爹,所以这钱他必须出。”
齐花捡起脚边的布鞋直接砸在齐芬的脸上:“我养了这小杂种这么久,怎么没见你拿生活费来啊?”
“你这人真够好笑的,现在你说你要接他走自己带,又问我们家一个月要十五。”
“齐芬,你真好意思开口。”
齐芬被这双臭鞋差点儿熏吐了:“齐花,我是你姑!”
“滚蛋,我们两家早就断亲了!”齐花抬起下巴,真当她现在还是小姑娘呢:
“我还能不知道你吗?张口就是十五,实际上是想让他顺便把你也养着,到时候估计还不止十五块。”
“我告诉你,路一洋的工资在我手上,只要你敢问他要钱我就去举报你,毕竟你做的事就没有干净的。”
齐芬胸口起伏。
她气得不是别的,她气得是听到齐花说路一洋把工资给她了。
凭什么啊?
那时候她们俩过日子的时候,路一洋把钱捏得死死的,财政大权死活不给她。
“你们这两个狗男女,呸!”齐芬直接破防,牵着路四的手就走了。
路四半滚在地上:“你等等我,我要拿东西。”
“不要了,到时候妈给你买新的。”齐芬拖着他想快点离开这地方,但是路四死活不肯。
最后齐芬只感觉手背一疼:“啊。”
路四连忙爬起来,没一会儿就抱着一个玻璃罐子出来了,吸了吸鼻子:“妈走吧。”
齐芬刚好看到他把鼻涕咽下去,本来心里就烦这孩子还惹自己生气:“啪!”
路四看着地上的碎玻璃愣住了,里面的白糖散落了一地。
齐芬:“你就为了回去拿这么个东西?我为了来接你受了这么大的侮辱你还为了这个破瓶子咬我?”
路四呆呆的低着头看着地上的白糖:“这是我奶奶留给我的最后一瓶糖。”
正想蹲下去用手捧,齐芬直接扯着他走了。
路四看着地上与碎玻璃融为一体的白糖,终于没忍住哭了:“奶奶,奶奶。”
齐芬听到他的哭声更是烦躁,拉扯他的动静更大了。
把他带回家里的时候在家里找了几件王冬小时候的衣服,烧了一点热水兑了一大盆冷水直接让他洗干净。
路四不明白大人怎么变脸这么快。
把他接回来后齐芬就开始给他立规矩。
他现在完全就是一个没有家教的野孩子,齐芬不允许自己的孩子这样。
她没注意到路四看她的眼神已经没有第一眼那样依赖了。
从她打碎路奶奶留给路四的白糖开始,路四就已经不喜欢这个能让自己吃饱饭的妈妈了。
齐芬又开始了养娃生活。
她知道自己以后估计要靠小四了,所以对他的期望很大。
~
路四越来越沉默,齐芬让自己做什么就做什么。
其实被接回来以后路四穿得干净了,但是还是在饿肚子,因为齐芬经常忘了路四的存在,就像王冬他们小时候一样。
有时候她在外面吃了,回来也不问路四饿不饿。
哪怕路四眼巴巴的看着她,她也当作看不见。
这天,胡同里一大早就有人在骂街,引得周围的邻居探头出来看是怎么回事儿。
“我昨天吃剩的窝头被那个小瘪三给吃了?家里没饭吃穷死啦?这是你最后一顿饭啦?”
刘婶儿听到动静过来:“东嫂子,咋了这是?”
“我昨天不是蒸了窝头吗?你也看见了我当时还给你拿了俩呢,本来留了几个准备今天当早饭,但是我今天一看,那锅里就给我剩了两个。”
“你说说偷吃还这么贪心,就给我剩了俩。”
东嫂子拿着两个窝头一直骂,关键她还是偏着头骂得齐家的方向。
大家都默默对视一眼,回去看看自己家里有没有掉什么东西。
齐芬拿着盆出来接水的时候没有理会院子的吵闹。
东嫂看到她骂声更响了:“也不知道是闹了多大的饥荒,不给孩子饭吃让孩子偷别人家的东西吃。”
“要我说啊,这都一大把年纪了还当自己是小姑娘呢。”
齐芬在怎么蠢也知道她这是在指桑骂槐,打水的动作快了些,不像跟这群妇女有口舌之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