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元的爸是做小生意的。
他打小就看着老爸整天迎来送往,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张元觉得刚才的陈诺就和他爸很像。
陈诺微笑着拍拍他的肩膀:“义子,别想了,快跟为父走吧。”
“草!陈诺你占我便宜!”
十分钟后,两人来到了一条狭窄的小巷。
巷子两边是十多间廉租屋。
“陈诺,那个卖凉菜的真的住这里啊?”
张元从没离开过家,还没到见识人间疾苦的阶段,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破烂简陋的地方。
一间房门忽然打开,一个穿着清凉的少妇出来,哗啦一下将盆子里的淡黄液体泼在了张元脚下,然后砰的一声回了屋子。
张元呆呆地看着关上的门,忽然激动起来:“陈诺,这这这”
陈诺拖着他往前走:“不是这里,前面。”
两人往前走了十多米,来到了广场舞百晓生所说的地址,面前是一扇破旧的门。
陈诺记得,上一世凉菜摊贩杀人的新闻很轰动,有记者专门做了一篇详细的纪实报道。
王健一家三口住在面积只有三十平米的廉租屋里,女儿还在上小学。
夫妻俩每天晚上就在家里做凉菜,第二天拉去春阳街售卖,以此供一家人生活和女儿上学。
王健其实拿过厨师证,但因为脾气太直,在好几个饭店里都没能待下去。
索性就出来自己干。
据那位记者多方了解,王健这个人其实很有职业道德,他做的凉菜干净卫生,味道可口,分量也足。
而且绝对不会把坏了的菜充在新鲜菜里一起买。
正因为这样,王健夫妻做买卖也没能赚到多少钱。
那篇报道的最后,记者感叹:王健是个好人,但好人却被逼杀了人,是人的错,还是世道的错?
后来那篇报道被撤了,记者也被撤了。
但反而是这样,反倒让陈诺记忆深刻。
他记得,那篇报道里提过,在王健第一次打人被拘留后出来的那天,正好是他女儿的八岁生日。
陈诺轻轻敲了敲门,破旧的屋门打开,现出一张漂亮的脸,带着疲惫,却难掩少妇独有的妩媚。
张元的呼吸都有点停滞了,原来真有少妇啊!还这么漂亮!
陈诺暗暗叹了口气,这样一张脸,难怪上一世那些地痞会忍不住对她动手。
“请问你们找谁?”
徐茹把着门缝,眼中带着血丝,小心翼翼地问道。
丈夫前几天刚和隔壁摊贩打了架而被拘留,现在她们孤儿寡母在家,难免紧张。
陈诺微笑道:“嫂子你好,我是王哥的朋友,王哥马上回来了,他让我先买个生日蛋糕过来,今天好像是圆圆的生日吧?”
听到陈诺的话,一个小脑袋从徐茹的身子下方探出来,看到了张元提的生日蛋糕,圆乎乎的小脸上现出惊喜:
“哇,好大的蛋糕!”
小女孩跑出来,眼巴巴地看着生日蛋糕,手伸到一半,却又不敢触摸。
“哥哥,这个蛋糕真是爸爸给我买的?”
小女孩眼眸清澈,奶声奶气,张元的眼神硬生生地从少妇的脸上挪开,低头看着王圆圆,顿时心都化了:
“对对,这蛋糕就是我爸给你买的,啊不是,是你爸给你买的。”
“哇太好了!谢谢哥哥!”
小女孩欢呼一声,都快流口水了,终究还是没忘记道谢,看来虽然家境贫寒,但家教并不差。
陈诺很难想象,上一世王健被判死刑,徐茹自杀后,这小女孩最后变成了什么样。
徐茹疑惑地看着陈诺和张元,这两个男孩明显还是学生,尤其是胖的那一个,傻乎乎的,看起来应该不是坏人。
可是自己的丈夫什么时候认识了这样的朋友?
这时陈诺已经将生日蛋糕送进了王圆圆的怀里,小女孩开心地把蛋糕抱了进去。
事已至此,徐茹只能请两人进屋,抱歉地道:
“不好意思,家里太小了。”
陈诺和张元走进屋子。
三十平左右,两张小床,中间隔了道帘子,一张桌子,一个电炒锅,一个小书包。
这就是这个三口之家的全部。
陈诺很平静,张元脸上的错愕却很明显,徐茹眼神微微黯淡,羞愧地低下了头。
贫穷困窘被如此淋漓地展露在人前,让徐茹感到呼吸困难。
陈诺把刚刚在春阳街买的吃食放到桌上,微笑道:
“嫂子,我们顺道买了点吃的,晚上欢迎我们一起帮圆圆过生日吗?”
“我要哥哥给我过生日!”
小女孩在旁边拉着徐茹的手,一双大眼睛都快掉进生日蛋糕里了。
大概在她看来,两个哥哥走了,生日蛋糕肯定也会被带走的。
“这”徐茹有些为难,低头看看女儿满是期待的小脸,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不好意思,谢谢你们了。”
“嫂子客气了,来,我们摆一下桌子。”
陈诺招呼张元把桌子搬到了屋子中央,把吃食摆了一圈,将生日蛋糕的包装拆开,放在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