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科尼尔村守卫战结束后,亚伦斯足足昏迷了两天半的时间。而就在他失去意识的这两天里,侯爵府内发生了一件大事。
——为侯爵家工作了三十余年的老园丁劳尔,因为病情突然加重而不幸离世了。
提前从科尼尔村赶回去通报情况的埃尔斯,赶上了老爷子最后的弥留时刻。在他当着老人的面向侯爵府内所有人报告了胜利的喜讯后,这位老人才终于安详地离开了人世。
少爷总有一天会把这个家重新变得热闹起来——老人在离世之前曾经对埃尔斯与梅丽这样说过。
而他或许是提前看到了那个未来,才会放心离开的。
“就是这里吗。”
在老人离世之后,夏叶便自作主张地召集府上的人为其举办了简单的葬礼。而在一切处理妥当之后,她才前往了亚伦斯入住的医院,换下了已经好几天没有休息的卡琳。
“就是这里……少爷你看,那两个孩子也在。”
在恢复了行动能力后,亚伦斯便和夏叶一起来到了老人下葬的公墓。
对于这位心思单纯又十分忠诚的老人,他的心中其实是有一份愧疚的。但现在人已离去,他也没机会再弥补这份缺憾了。
在走进了肃穆的墓园后,亚伦斯便立刻就看到了正在清理墓碑的埃尔斯和梅丽。
这两个孩子之前就一直受到了老人的关照,而在送老人走完了最后一程之后,他们也依然在为老人料理后事。
“你们两个……辛苦了。”
“……少爷?少爷您已经没事了啊?”
在看到亚伦斯之后,梅丽首先跑来主动地打了招呼。而埃尔斯却似乎有些踌躇,并没有直接向亚伦斯搭话。
“我没事了,来这看看老爷子。”
伸手摸了摸梅丽的脑袋后,亚伦斯慢慢地走到了墓碑之前。
望着那只刻着名字和生卒年月的朴素石碑,亚伦斯沉默了许久,最终也没能说出什么。
“少爷,我……”
“臭小鬼,你那天怎么一个人跑到科尼尔去了。”
就仿佛是不愿吵醒已然安眠的老人一样,虽然他对埃尔斯说的话听上去像是质问,但语气却相当温和。
“我以为少爷您是打算一个人逃跑,所以就……”
“我当然想逃跑了,但是真的逃跑的话,我就要背负一辈子的耻辱了。”
伸出手摸了摸那冰冷的石碑,亚伦斯最终深深地叹了口气。
“小鬼你听好……我们的人生是一定会不断地背负起各种东西的,缺憾、责任、悲伤、他人的心愿甚至还有生命。只有让自己变得更加强大,才不会在前进时被它们压垮。”
——这是亚伦斯用前世四十年失败的人生总结出的经验。
因为他知道自己不是什么强大的人,所以一直都很恐惧背负他人的期待。但他却从未真的逃避过,而是将期待与自己的恐惧一起背在了身上。
“你一定会变得比我更强,所以你能背负的东西也一定会比我更多。”
“不,少爷……您才是最强大的那个人……因为我知道您在背负着什么。”
“哼,小屁孩就别学大人说话了。”
虽然亚伦斯本人现在其实也就二十出头,但他的灵魂却早已经历过了沧桑的洗礼。而亲眼目睹了那场战斗的少年,或许也已经理解了他的一部分想法。
“爷爷已经不在了,但我还活着。所以请让我留在您身边……我想要向您学习什么才是真正的强大。”
“呵,我这可没什么可以教你的啊。”
看着这个一夜之间成熟了不少的少年,亚伦斯终于露出了欣慰的笑容,然后伸出手揉了揉少年那杂乱的棕色短发。
“回去吧,别让其他人担心了。”
……
那天的科尼尔村里发生了什么,大多数人都毫无意识。
本在准备或已经逃离莫蒂城的他们,还未等真正离开城市的范围,就收到了危险解除的通告。
根据城公所的说法,在科尼尔村建立的防线成功坚持等到了边防军团的支援,原本将会直接袭击莫蒂城的兽潮也被击退或驱散,不再有任何威胁。
几乎没有人知道那里究竟发生了什么,而志愿参加战斗的那些人,也全都对那天发生的事三缄其口。
就这样过了几天之后,在莫蒂城的某个小酒馆里,终于发生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喂老兄,你前几天好像赚了不少钱啊!是那天去参加战斗拿到的酬金吗?”
一个之前就经常在这里喝酒的男人,今天再次来到了这个地方。
“来一壶烧酒,再来一盘炒豆子……钱我一会付。”
然而和以前不同的是,原本一来这里就要和别人吹牛胡侃的他,这次却出乎意料的安静。
“怎么,那个废物大少爷还真付钱了啊?是不是他又去变卖家产了啊?”
“哎呦,那肯定的啊!那种没本事的蠢蛋咋可能有办法赚钱啊,老兄你说是不是?”
“喝酒吧……我不想聊这个。”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