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冷笑道:“还敢狡辩?朕问你,师傅在课前要提问昨日所学,你可都想好了?”
永璋自然不敢答话,师傅提问,他能记起来自然会答,不会师傅也不敢打骂他,自有伴读们挨手板。
恰逢最近皇帝心烦,没空来查问学业,永璋越发不愿意上心,反正一辈子都逃不了读书,早一天晚一天有什么要紧。
皇帝见他一脸菜色,心知肚明老三一肚子草料,勉强按下怒气,“朕怎么有你这个不争气的儿子!”
他瞧着永璋继续跪在地上,也不管他,转而问起如今闹得沸沸扬扬的和亲事件。
在场永璋最大,只得支支吾吾先答,一会说和敬公主去,一会说恒媞长公主更好。
对这些规规矩矩毫无新意的话,皇帝早就不胜其烦,眼睛一转,看向另三个皇子。
永琪兴奋地握了握永曜的手指头,恰好他们先前谈论过这些事,永曜说了好些有道理的话,皇阿玛听了肯定很开心。
但永珹先一步站出来,恭恭敬敬自信答道:“皇阿玛,儿臣以为自公主出嫁的消息传出,皇额娘的身子就越发孱弱了,此刻再嫁和敬皇姐如何能让皇额娘安心养病?”
永琪有些不可置信地看向四哥,又去看永曜,想要说些什么。
可永曜捏了捏他的手,微微摇头。
永珹见皇帝沉思不语,自觉抓住了皇帝的心思。
和敬公主是皇阿玛最心疼的女儿,一开始皇阿玛就不愿意嫁她,无非是太后势大,教唆一众老臣上奏,这才让皇阿玛迟疑了。
若他能说服皇阿玛远嫁恒媞长公主,既讨了皇帝欢心,又给了皇后面子。
以皇后的身子,说不得死前还能举荐一下额娘。
到那时,他便一举可成嫡子。
是啊,顺应大势有什么用,额娘也说过:抓住皇阿玛的心才是最重要的。
此刻他便要说出皇阿玛的心声。
永珹满脸带笑,中气颇足地说:“此外,就算儿臣在后宫之中,也听说了许多大臣严逼皇阿玛做决定的事,皇阿玛被逼着改了主意,只能去嫁和敬皇姐。皇阿玛您是天子啊,天子威严何在,您怎么能听这些见风使舵的人的话?”
皇帝心头一紧,紧接着又气又恼,什么意思,他害怕太后的权势有错吗,张廷玉和讷亲可都帮着太后呢,他犹豫有错吗,这小子是指着鼻子骂他没有天子威严吗!
皇帝怒火越炽,破口道:“好个永珹,朕如何行事还要看你的脸色吗!你知道什么?你从哪听的朕受钳制?谁教你的!”
永珹一怔,连忙道:“儿臣不敢,可外面都是这么说的,儿臣是担心您的威严啊。”
皇帝见他一脸真诚,冲天的怒火一滞,不由担心起来,外头真这么传开了?
难怪后宫那么多嫔妃都帮着太后劝他,原来如此,她们都知道他略有点忌惮太后。
连家世最好的慧贵妃也……
皇帝吸了一口冷气,“永珹啊,你说的不错,朕,朕要先回养心殿想一想。”
永珹得了夸赞,激动道:“能为皇阿玛分忧,儿臣乐意之至。”
皇帝对着永珹点点头,“进忠,拿些今年的贡笔墨砚赐给永珹。”说完,也顾不得再问剩下两个儿子了,赶忙回来养心殿去查探舆情。
永珹激动得面皮通红,连连道谢。
等御驾都离开后,他扫了一眼懦弱无能的三哥,又含了些不屑去看永琪义愤填膺的脸,“怎么,小五有什么不服的话想对我说?”
永琪气呼呼道:“四哥说的话,永曜之前才说过,皇阿玛是夸永曜的,才不是你。”
永珹哼了一声,“五弟这话就有失偏颇了,谁说的话皇阿玛心里都有数,可不是你事后发脾气就能改的。”
他眉头一扬,笑哈哈道:“要是实在眼馋皇阿玛赏赐的东西,做哥哥的大可以分给你们嘛,何必这样胡说呢。”
永琪被挤兑得撅嘴,永曜见了,拉过永琪,迎上永珹,含笑道:“那就谢过四哥的礼物了,正好永琪练字缺了些上好的笔墨。”
永珹只是拿赏赐气气他们,可没想过送出来,闻言却不能收回这话,只得悻悻甩袖走了。
永曜也拽着永琪去尚书房,一边走,一边看了还在生气的永琪一眼,平静劝道:“咱们上次说话只有自己人在,他不承认就不承认嘛,这也是好事。”
永琪不解道:“什么好事,皇阿玛可是难得夸了他呢。”
永曜道:“那皇祖母呢,今日守在门外的侍从们何其多,稍微透个口风,四哥便已经死死得罪了皇祖母。”
永琪微微瞪大眼睛,“是六弟你做的?”
永曜笑而不语。他可没把永珹当威胁,除非宫里的皇子死绝了,否则外族血脉如何能登皇位,谁叫永珹自己钻进了套子呢。
旁边永琪还在嘀嘀咕咕,觉得不该让讨人厌的四哥出风头,他宁愿让给三哥。
永曜熟练地转移话题,“额娘新得了一只红珊瑚弹弓,雕刻得精巧别致,怎么办呢,今晨三哥受了责骂,不如送给他吧。”
永琪瞬间眼睛亮晶晶的,路也不好好走了,直接跳了起来,“给我,给我,我喜欢。”
“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