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曦月听得舒心,提及永曜的懂事亦不由满心舒畅,笑道:“这倒也是,孩子嘛,小时候稍稍松快些才能长得聪明,要是像皇后当初那样逼得永琏日夜读书,发着热还要他去听太傅讲课,孩子怎么能养的大……”
茉心轻手轻脚给高曦月敷面擦手,嘴上也不停,“是啊,当年二阿哥病逝,皇上还对皇后生气了好一阵子,不过就算皇后记着二阿哥的事,只要这一胎仍是个皇子,以皇后的性子,恐怕还是像以前那样,严厉督促阿哥念书。”
高曦月似笑非笑道:“这便是嫡子啊,从娘胎里就受到太后皇上皇后的重视,以后自然也不例外。”
众人如何看待嫡子的不提,长春宫依旧是满殿的艾草味,即便皇帝在处理政事中百般探望,又再三让太医院的人尽心竭力,可皇后的身体还是势头不妙。
转眼过了清明,眼看春耕将过,京城竟然一场雨也没有下过,皇帝又忙着祈雨安抚人心,所剩无几的那点时间全给了皇后,连永曜也长久没见过皇帝的影子了。
不过永曜也没功夫操心皇帝来不来看他,更懒得关心什么皇后嫡子的,只要别冒犯到他头上,永曜一向不爱理睬这些人。
无他,有这功夫,他宁愿躺院子里观赏孔雀跳舞。
这天,永曜伏在案上,一笔一划对照字迹给魏嬿婉批复作业。
魏嬿婉自觉老大一个人了,却在课业上常常被批评地面红耳赤,实在丢脸。
魏嬿婉握着自己被打叉的纸本,有些尴尬,又有些不解,她也是陪大阿哥读过几天书的,阿哥们要学会满蒙汉三语并不稀奇,可这弯弯扭扭的西洋话实在奇怪,学起来也没什么用呐。
六阿哥不但自己看洋文,还让她跟着读写,魏嬿婉攥紧纸张,不知该不该问。
万一犯了六阿哥的忌讳……咸福宫这般待遇好、主子和善的地方她不想再失去了。
“你知道海对面的洋人吗?”
六阿哥突然开口,魏嬿婉一惊,来不及多思索,便回道:“奴婢略知一二。”
永曜托着下巴看她,“海那边的女子人人都有名姓,就说英吉利吧,他们出过好几个女王,便是未来,也会有女王再次登基。”
魏嬿婉慌张起来,武周她还是知道些的,可她都不是皇上的妃子,怎么就提起这种事了,“阿哥说这些,奴婢,奴婢从未有过这样的心思。”
永曜哈哈笑了,“你当然没有,我是想说,也许未来某天,我有命令给你,比如……让你去和这些女王见一面,甚至谈谈呢。”
不过英国方面是不大可能了,俄罗斯倒是很有看头的,他记得没错的话,未来他皇阿玛还得和俄罗斯打上好几场……
尤其是后来的叶卡二世,简直让人头疼至极,永曜还是挺佩服她的,只是涉及领土资源嘛,不好意思,有几十年打底,他非打得那头求着和谈不成。
到那时,一个优秀的外交官就很重要了,最好是女子,能驻扎在叶卡旁边,及时传出消息。
依永曜看,目前就魏嬿婉资质好,有学习的劲头不说,还极有上进心,只要说她哪里做得差人一等,她立马鼓足劲,日夜熬着也要学上来。
至于星璇嘛,唉,人才难得啊。
现在想这些还是太远,连皇位都没到手呢,永曜托着下巴的手卸了劲,哀叹道:怎么每一次他都在忙事业,就不能有个空闲的世界让他躺平吗。
还是他皇阿玛不给力!
永曜对着皇帝指指点点,怎么就把港口关了,怎么就没趁着俄国内乱、叶卡上位的时候打下一块地呢!
又抠门又败家的老爷们!
寥寥几句话,魏嬿婉吓得近乎失语,好似窥见了什么了不得的风景,但同时窜上心间的是慌乱与惧怕。
索幸六阿哥像是随口提几句而已,并不怎么在意要她来回答,魏嬿婉便装作平静,继续去写那些洋文了。
待到晚间,她梳洗完,侧躺在枕上时,却不自觉想起那句她们都有自己的名姓,且伟大得为众人所知。
莫名地,她的心澎湃乱跳起来,隔天一早起来,还让星璇调笑了一番,笑完之后,星璇贡献出珍藏的脂粉,让她遮遮眼下黑影。
魏嬿婉有点不好意思地用了,又拿出咸福宫福利之一:嫩粉旗装在身上比划,因为今日她得去四执库一趟,捞春婵,所以当然要穿的富贵明丽些,撑撑场面。
钱多事少老板好,这么好的工作当然头一个要把好姐妹捞过来啊!
果然求人不如求己,娴嫔推三阻四磨洋工的活计,如今她一个六阿哥身边的大宫女,轻轻松松就把人调过来了。
还有澜翠,得空也要去看看,虽然澜翠在花房的处境比她当时好多了,但若是做得不开心,她怎么也得出把力,帮上一帮。
魏嬿婉穿着一新,又带上了小食盒,里头装了满满当当的精致糕点,是她特意托小厨房做的,既为给好姐妹尝尝鲜,又想分给四执库的嬷嬷宫女们,也是做个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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