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嬿婉不耐地打断他,“这样被羞辱欺凌的日子我一刻也过不下去了。”
凌云彻今夜的话实在给了她当头一棒,从前她冷待凌云彻,逼他有心上进,可现在,她没有时间再等他成长了。
魏嬿婉狠下心,决定彻底切开和凌云彻的联系,“就算失宠,我也是主子,可你呢,一辈子是个奴才,子子孙孙也是个奴才,我想争一争,争出一个锦绣前程。”
说完,她不顾凌云彻大变的脸色,转身就走。
魏嬿婉在凌云彻面前放出了狠话,可说到底她心里也没把握。
嘉嫔恨不得每时每刻都让她处在痛苦中,别说接近皇上,就连得空歇息一会都难上加难。
皇上来启祥宫的时候,她就会被严密看守在后殿受罚,嘉嫔似乎格外惧怕皇上看见她。
魏嬿婉凝眉思索了很久,没个头绪,某次她在宫女们只言片语中得知:她和某一个妃子的眉眼有几分貌似,嘉嫔担心她靠脸上位。
魏嬿婉摸着自己的脸,既心疼又愤恨,恨嘉嫔自己没本事,只会拿小宫女出气。
没出路,但魏嬿婉并不服输,嘉嫔不是没有弱点的。
这日,魏嬿婉端花进了启祥宫时,故意走路不稳,摔坏了花盆,被看管她的宫女好一顿斥责,嘉嫔听了消息,对她的责罚更重。
魏嬿婉被罚跪在后殿廊下,她又少见地不再柔顺,露出了不逊之色,顶撞得丽心七窍生烟,直接上手打骂她,正巧被出来读书的四阿哥听了个正着。
魏嬿婉含泪求四阿哥宽恕,求阿哥救她,然而很快被丽心等人按了回去,又是一番好打。
四阿哥吓了一跳,回正殿时不解地询问嘉嫔,这小宫女哪来的,为什么要受罚,嘉嫔一边笑着敷衍他,“那花房宫女手脚不干净,竟偷偷拿了额娘的一支簪花,小小教训一下而已。”
四阿哥点头认同,那是应该狠狠惩罚一顿。
一边又叫人把魏嬿婉看牢,冒犯了阿哥,须得一整夜跪在地上受罚。
魏嬿婉低着头,想流泪,却发觉自己的泪早已流干了。
既然嘉嫔连四阿哥都不顾惜,那么她也不会!
这一日,夜深人静,除却守夜打瞌睡的几个宫人,启祥宫一片冷清,也无一丝声响。
跪了一天的魏嬿婉悄然绕过太监们,立在配殿窗边,她微微打开窗,注视着难得一见的四阿哥,嘴角泄出一丝冷笑。
隔日,四阿哥突兀地病了,病中还含含糊糊念叨着:“吓人,好吓人。”
嘉嫔被很少生病的儿子吓了个半死,又听他喃喃的话语,立时想起永珹看见了魏嬿婉被打的场面。
嘉嫔先是好一番责骂睡过头的嬷嬷们,又心虚地让樱儿不准踏进启祥宫。
魏嬿婉便这样得了几天的空闲,四阿哥一日病着,她便一日不用再去启祥宫。
魏嬿婉嘴角噙着一抹冷淡的笑容,心道,原来蛇蝎心肠的嘉嫔也有软肋呢,竟怕得不敢让四阿哥见她。
但这还不够,她只得了短暂的喘息时间,她得为自己争出一个生路!
———
御花园。
一片金黄银白的菊花丛中,魏嬿婉听到了旋律如珠玉跌落的乐声,和女子孩童充满稚气的对话声,低头露出一个温婉的笑。
另一边,永曜很快就敏锐地察觉假山之后隐约传来一阵低低的抽泣声。
星璇也注意到这声音,陡然一惊,不自觉瑟缩了一下肩头,“阿哥,是不是,是不是有什么东西在哭?”
永曜见她害怕得要叫人来,用着小奶音说:“不是什么东西,是人。”
说完这句话后,永曜朝她招招手,示意先别吱声,仔细听一会再说。
那宫女边哭边哽咽地说自己被嘉嫔娘娘打骂责罚,几乎没了一条命。
星璇听了,脸上浮现一抹同情。
永曜倒是脸色不变,这一幕,怎么有些巧合,正好让他们撞见了嘉嫔的把柄。
几个人还没凝神听多久,一旁赏花的高曦月即刻发现了这边的异状。
高曦月一把捞起永曜,阻止了他继续探听的动作,“双喜,你去前头看看,是哪个宫里的丫头,怎么好端端在御花园里哭起来了?”
双喜得令,立马矫捷地绕过假山石头,很快就带着那宫女过来了。
高曦月一眼就瞧见了魏嬿婉,这宫女缩成一团,不敢抬头,仿佛一只被雨打湿的瑟瑟发抖的燕子。
双喜虽然体贴地扶了扶,但也能看出她走路也带着踉跄。
是受罚了吗。
高曦月凝神瞧了瞧,突然觉得这身影有些眼熟,这不是那个三两宫女吗。
她眼神疑问地觑了一眼双喜,双喜收到眼色,伶俐道:“娘娘,这位樱儿是咱们见过的,您还打赏过她一个银锭呢。”
高曦月点点头,对着魏嬿婉发问道:“这是怎么了?有人刁难你?你若受了伤不好告诉别人,本宫可以让双喜带上牌子去请太医给你瞧一瞧。”
听得贵妃关怀的话,魏嬿婉眨眨酸涩的眼睛,头一次觉得有了指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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