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磺胺等药物的代理人,陆尔曜在上海广受欢迎,无数人借着各种各样的门路想要见一见传说中的陆先生。
有门路广的,已经派人送请柬到了陆宅,陆家人看着一摞摞的信件惊诧不已。
陆振华在东北还算有些权势,可到了上海,就是一只没了毛的纸老虎,一家人坐吃山空,哪里还有往日的风光。
如今倒是再次见识了被人追捧的感觉。
陆尔曜并不着急,选定了几个靠谱的势力后,就暂时搁置挑选合作人的行程。
原因很简单,产能跟不上来。至于过海关,那倒是件简单事了,陆尔曜只负责给份额,能不能平安运到自己手上,就看各人的能力,之后他们加价赚取多少暴利,陆尔曜也不在乎。
倒是有一份帖子,陆尔曜很意外,大上海歌舞厅的秦五爷,想请他吃个便饭。
这份请帖暂且不提,陆宅里另有一件大事,陆如萍的生日宴。
如萍和依萍几乎是同时出生的。
以往自然是大家一起庆贺,但这次就不一样了。
王雪琴提前好几天就让人布置起了家里,又去了裁缝店,给如萍新做了好几件衣服。
王雪琴更是整天对尔曜苦口婆心,她自从知道了尔曜给了依萍生活费的事,一直在尔曜旁边念叨。
尤其劝他这次不要再费心思给依萍另办生日宴,自己的亲妹妹才是需要照顾的那个。
“你是不知道,那贱人养了两个好女儿啊!”
王雪琴压低声音,她怕陆振华听见了,“头一个陆心萍,当年怎么打压我们的你都忘了?她一皱眉,老爷就跟失了心智一样,不分青红皂白就站在傅文佩那边!幸好老天有眼给她收走了,不然咱们能有今天的好日子过?”
“那个陆依萍更了不得,跟个刺猬似的扎手,你妹妹如萍本来手段就不如她,你还帮着外人?尔曜,我跟你讲,这次的生日宴我要大办,你那些青年朋友们多请几个过来,给如萍掌掌眼,可别在何书桓一个人身上吊着了。”
陆尔曜苦笑,纵使他想给依萍办,也要能脱身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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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依萍这边,却忙碌地忘记了自己生日即将到来的事。
陆依萍找了几天工作,却连连挫败,不是薪资太低,就是距离太远,她租住的地方不是租界,已经不算十分太平。
工作的地方更惨,就在依萍去面试的时候,正巧遇见了两个日本人闹事,轰砸打抢了一通,还拉了一个女职工在怀里摸来摸去。
幸好依萍留的短发,悄悄躲在一个肥厚男人的后头,没招了坏人的注意。
可依萍眼睁睁看着女职员被侮辱,心里的火气不必提,要是有黑豹子的那把枪在,真想解决了他们。
好在公司负责人很快赶到,又是弯腰赔礼道歉,又是塞了信封,承诺给他们找正规的小姐,保证比女职员漂亮一百倍。
这才请走了这两个闹事的。
经过此事,依萍也没有心情继续面试了,这还只是两个普通的日本人,没枪没刀,却光着手来,吃得脑满肥肠而走。
陆依萍脚步沉重地回家了。
空等了几天,她想起去看可云的事,先是给大哥打了个电话,却被雪姨接了。
雪姨问她是谁,打来找谁,依萍连呼吸都屏住了,捂着砰砰乱跳的心脏挂了电话。
大哥不在,依萍又去了美专学校找好闺蜜方瑜陪她一起去探望可云。
不巧的是,方瑜也不在,依萍给她留了个地址,只能自己先去了可云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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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家洋房。
王雪琴皱着眉,不满地把电话摔回去。
陆振华看着报纸,头也不抬,“小心点,摔坏了电话,你就别去打麻将了,省钱换个新的吧。”
王雪琴现在可不怂他,“换新电话?尔曜挣的钱都够我换个新洋房了。”
炫耀完,她转而说道:“刚才不知道是谁恶作剧,打来电话又不说一个字,还敢直接挂了!不知道电话要钱啊,态度不好又浪费我的钱。”
陆尔曜刚巧提着皮包回来,闻言眨眨眼,又出去了。
引得王雪琴跑出来喊了好几声,“尔曜,尔曜……这孩子,不知道要开饭啦。”
陆尔曜招了一辆黄包车去南市四牌楼路。
到了地方,他下来步行,远远却听见两个人在争吵。
“我好好从这走,遇见个神经病我自认倒霉!”
“唉?你凭什么说我神经病,咱们各走各的,都不知道拐角会冒出个人,撞到了咱们都有责任!不过你有一点说的没错,你就是倒霉,自己把手按在了水坑里,我虽然站得稳稳当当的,但也倒霉,碰见了你这样的人!咱们各倒各的霉,互不相干!”
“呵,我这样的人?你壮得像个牛一样,直接把我撞到了好吗,也不道歉,就想直接走?”方瑜无语地笑了。
“我急着上班,不跟你计较。”男人直接推开方瑜拦路的手臂。
方瑜一个踉跄,差点再次跌进坑里,突然手臂传来一股力道,将她稳稳扶起。
陆尔曜单手扶起方瑜,另一只手推在男人的胸膛上。
男人猝不及防,脚步失了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