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府,练武场。
王曜之已然开蒙,是由王允亲自教导习字读书,短短半年已经读透了三百千。
王允先是大喜,而后生怕天妒英才,让幼孙早夭,不敢放任王曜之多学文章,反而使唤两个女婿轮流教孙儿习武,只盼他能身体强健。
这日魏虎不在,是魏豹来教王曜之,至于功课目前都是一样的,从基本功练起,每日要扎上一盏茶的马步,其间可稍作歇息,但不能缺斤少两。
王曜之挺直脊背,又比前日多坚持了一会,这才放松下来,去石凳上吃些瓜果。
魏豹本是监工,此刻却心不在焉地托着下巴发呆。
王曜之扫一眼就知道小叔叔在想什么,无非是小姨母和薛平贵的事。
王宝钏被救回来的第二日,她就大张旗鼓地找名医给薛平贵的父亲疗伤,每天不是上好的药材,就是点心布匹,几乎要将闺阁全搬到薛家去。
明眼人谁不知道王宝钏的心思,魏豹一颗少男心受了挫折,吃饭都不香了。
王曜之拿起一颗黄澄澄的杏子,表皮略带酡红,一看就熟透了,吃起来也是酸甜清爽的滋味。
很好吃,王曜之递了一颗给魏豹,示意他尝尝,“小叔叔,你要是闲了,不妨去军营练练武,整日愁眉苦脸的,别说我小姨母不喜欢,我见了也不想和你多说话。”
魏豹抬眼,还是那副有气无力的样子,“宝钏她从前见我至少还会笑笑,说上几句话,可自从她遇见那个薛平贵之后,变了个人似的,不带理我的。”
魏豹咬了一口甜杏,说着说着眼神发狠,明的不行来暗的,薛平贵想攀附上三小姐,也不看他配不配!
王曜之微微皱眉看着他,“小叔叔,不准打他家人的主意。”他暗示道:“放心,只要你多读书多练武,一直对小姨母一片丹心,我保证她迟早会看上你的。”
魏豹被他的目光看得一惊,随后听清楚他说的话,不免失笑。
魏豹知道曜之不似寻常孩童,但也没想过他看清了自己的打算。
不过,既然曜之开口了,薛家人可以暂且放一放,但薛平贵最好老老实实的,否则,就别怪他心狠手辣,斩草除根了。
“我自然没把薛平贵放在心上。”魏豹得意透露道:“我已是相爷看中的女婿了,这些天三小姐屡屡前去薛家,也让相爷生气了好几回,他私下里和我说过:不会让三小姐嫁给薛平贵的。”
想到这些,魏豹心情稍好,“曜之,既然你做完了今天的功课,不如小叔叔带你去街上逛逛,顺道看一看搭建好的彩楼。”
王曜之欣然同意,他也很想出府逛逛。
带齐了人马,叔侄俩就在市集上逛了起来,很快停在一处卖彩陶娃娃的小摊边,上面摆的娃娃个个笑意盈盈、穿红戴绿的,很招人喜欢。
魏豹一眼相中了一个彩陶娃娃,捏成紫衣女子的模样,眉眼间有几分神似王宝钏。
王曜之见魏豹移不开眼的样子,心里好笑,刚要掏钱帮他买下,旁边率先伸出一只手拿走了彩陶娃娃。
王曜之抬眼望去,此人白白净净一张脸,二十左右的年纪,作书生打扮。
敢抢曜之的东西,魏豹立刻横眉立目,道:“小白脸,懂不懂什么叫先来后到?还是读书人呢,来抢小孩子的东西。”
代战兴高采烈地拿着娃娃比划,听到这不客气的话,也不高兴了,“本公子只知道谁先付钱是谁的,凌霄给钱。”
摊主胆战心惊,碎银在手上发烫,不知该不该接。
代战哼笑,扔下了钱就拿着战利品走了。
魏豹气极,刚要派人把他们拦下,王曜之拉住他的手,摇摇头。
王曜之上下打量这两个人的装扮,轻声道:“小叔叔,别冲动,他们可能不是中原人。”
魏豹眼神一凝,也发觉了不对劲。
王曜之招手让身后的侍卫悄悄跟上他们,继续说:“那个书生面白无须,喉结几乎不见,不是宫中人,应该是个女子,而且身为读书人,她却在腰间衣服暗藏了一把匕首,着实不对。”
“旁边的男子是习武之人,怀中抱刀,走路步伐大开大合,刚才说话略显出口音。”
“最重要的是,腰带镶嵌宝石,显然出身不凡,但京城哪家的人会不认识相府的标志,能理直气壮抢走娃娃,想来不是外地商人就是外族人。”
魏豹兴奋道:“肯定是外族探子,我就说那个小白脸怎么长的那么俏,哪有商人会这么乔装打扮,还带了护卫。”
抓了这两人就是大功一件。等他有了功名,宝钏就不会看不上他了,到时娶亲岂不是两全其美。
魏豹越想越兴奋,恨不得现在就跟上去。
王曜之无奈打断他,“小叔叔,这都是我们的猜测,而且放长线才能钓大鱼。咱们先看住他们再说。”
魏豹这才放下急切,远远瞪了一眼刚才的小白脸,低头又重新买了几个彩陶娃娃,妥帖用木盒装好。
一路逛到彩楼,很远就看见一座高高的木楼,装点上红布,最上面的站台有红绸飘扬,满满的喜庆,最外头还有官兵把守。
魏豹眼睛发亮地盯着他亲手筹建的木楼,介绍道:“招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