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曜认真道:“姐姐多警醒些。”
墨兰停下摆弄茶筅的右手,深深叹气,“也不知那嘉成县主哪根筋不对,先是找我要什么紫竹毫笔,我说大街上店铺许多处处都有,她还急上了,该不会是你小子惹来的桃花债吧。”
长曜轻笑出声,也不瞒她,“是我那便宜侄儿的桃花孽缘。”
墨兰有些恍然,又是一个蓝颜祸水。
“齐恒?是他呀,早知道我和嘉成县主说明白就好了。”
墨兰想起什么,嘱咐了一句:“对了,之前我对齐恒有过一点点好感的事,你可千万别跟景崇多嘴。”
叫景崇知道了,还不得醋死。
长曜笑意微敛,景崇这小子这么快就让墨兰彻底倾心了?
怪不得他回来这么久,这小子总是避着他。
长曜收回思虑,接过墨兰新做好的茶百戏,“听说明兰也去,她最近和嘉成县主走得近,你多留心。”
“明兰?”墨兰一怔,有些不解,还是点头应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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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富昌伯府,赏菊宴。
当今官家身体还硬朗着,容妃在后宫最为得宠,自然惠泽娘家,容妃父亲被封了富昌伯,容家便起势了,从一介泥瓦匠出身跻身上流,成了富贵之家。
只是骤然富贵的人家,子孙后代没有得到合适的教诲,家族难以长久。
索性容大公子还算争气,先是做了个武官,兵权在握,此时在北方立了功劳,容家便算是兴起之家。
再提赏菊宴。
本朝上下极其爱重菊花,一到秋季,上至达官显贵屡屡邀请亲朋好友,举办赏菊宴会,小酌几杯;下至平民百姓,再如何也会留一二朵菊花在家里赏玩。
这历来赏花开宴,若是只请女客,那是夫人贵女们互相玩耍逗乐,出来交流感情用的。
家里若有什么女儿格外出众些,便被主母带来,给其他夫人心里留下一些印象,方便日后许配婚事。
若是男客女客都请,那就有几分让适龄年轻人各自相看的意思在了。
富昌伯府的这次宴请,就是变相的相亲宴。
而且这各类菊花是容妃特意送回,就是为了让妹妹容飞燕能够有个机会和申长曜见面。
———
富昌伯府,赏菊宴。
这日长曜和墨兰、如兰乘着马车来了,容府的安排先是去吃曲水流觞宴席,午后再聚在一起赏菊。
这曲水流觞席面颇有意趣,长长一条桌案,凿空形成水渠,假山石微微高低错落,桌案最下处留有小小的排水口,从头到尾能坐下好几十人。
上首富昌伯的桌案旁站着两个仆从,一个轻轻舀水加上,一个不停将菜品摆于木盘上,放水里稍稍一推,就顺水流飘摇而下。
很有一番情调。
今日长曜一身月白色直襟长袍,脚踩鹿靴。长发由镶玉银冠束起,眸如点漆,脸色淡漠,整个人显得丰神俊朗,自有一股矜贵之气。
长曜自入府就由富昌伯引着,和墨兰如兰分开,进了宴客大厅,径直越过众人坐于离主人最近处。
而景崇早已入座,座位就在长曜之下,见他来了,兴奋地招招手。
长曜扫了景崇一眼,“自我回京,可是难见景小侯爷一面啊。你准备何时让景侯和夫人上门提亲啊?”
长曜心想,都到这个份上了,也是时候上门提亲了啊,只听说景崇上门拜访过申弘,两家通过气。
景崇四处望望,见人离得远,外头又有乐倌们在拉曲奏乐,曲声悠扬婉转,也能掩盖住说话声。
这才压低声音开口,“我与四姑娘的事那是水到渠成,就是我母亲有些顽固,老是想着多扶持些我那不争气的舅舅,前两年一直叫表妹来我家做客,心里想着要结两家之好。”
长曜点点头,这他一开始也是知道的,从前景崇是太子伴读,在他面前总是会说些家里的闲事。
因着景崇性格倔强,几番拒绝他父母安排的千金贵女,后来见了墨兰,更是只要家里来外客就不回去了。
在他的显春院也是留宿过几回的。
这期间席面上有人离座,带着满面笑容,缓缓走过来要给长曜敬酒,景崇立刻注意到,停下了诉说,回头夹了一筷子银鱼鲊,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长曜随手拿过一盏米酒,微微抿了一口,算是给了面子,那人也知机,一口饮尽杯中酒,就退下去了。
这人这么快离开,后面的人也明白此时不宜上去客套,反而会惹了郡王不快,一时间周围都清静下来。
景崇理了理思绪,继续说:“我母亲听说我对四姑娘有意,高兴的不知如何是好,恨不得明日就上门提亲。”
说起这个,景崇不满地哼了一句,“哼,我母亲恨不得自己没个女儿,不然你收到的相亲请帖还有我家一份。”
长曜扬唇笑起来,“若是贵府千金能有景公子一半美貌,我委屈委屈也不是不行。”
景崇正喝着酒,说不了话,闻言翻了个白眼。
景崇缓过劲来,叹息道:“四姑娘有你这位弟弟在,自小有宫里嬷嬷教诲着,我母亲对四姑娘是满意至极。可也不耽误她非要我纳了表妹做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