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伯民有点犹豫地说:“山子,可要走两三天的路,你受得了吗?”
山子说得很有道理,的确要到府城找大夫看病,大姐应该认识妙手仁心的大夫。
孙山坚定地说:“阿爹,你们去府城,怎样去的?都走路的吗?”
孙伯民摇了摇头说:“不用走路,有牛车,驴车坐的。”
如果单个人去府城,只带少许行李,预定车位就可以。如果要运货,可以直接赶车去,也可以叫镖局出车帮你载货物。
每个方式,价格不一样,就看你怎么选择了。
孙山了然地说:“阿爹,有车坐,不用我走路,不会太辛苦的。”
不管怎么说,孙伯民还是担心。
苏氏却不一样了,与其找黄阳县内的蒙古大夫看病,还不如辛苦点去府城找华佗在世的大夫看。
最好搞清楚山子的身子到底是什么情况,趁现在还小,及时调理,精细养。
苏氏坚定地说:“当家的,你带着山子一起去府城,让大姐找个好大夫,帮山子全身看一遍,问清楚他的身体状况。黄阳县的大夫,哪里比得上省城的。早发现问题早治疗,咱们又不是没钱,看病这件事可不能省。”
黄氏赞同,点了点头说:“伯民,趁这次去府城的机会,还是带着山子去一趟,找个大夫看看,不,多找几个大夫看。
山子太瘦太矮了,跟别的孩子对比,病恹恹的,趁还小,早点调理,要是大了,病根已经种下了,后患无穷。”
顿了顿继续说:“你是不是担心银钱的事?我这里还有些,你拿去。要是不够,就问春兰借,人比钱重要,借钱也要看,往后我们慢慢还。”
这些年,苏氏自从生了山子,再没有怀孕过了,伯民只有山子一个,将来很大可能也只有山子一个,无论如何都要好好养。
孙伯民听到黄氏和苏氏都如此坚定让山子去府城看病,也不再犹豫了,点头说:“嗯,阿娘,我听你的。今晚去跟村长商量,明天去县城,跟镖局预定什么时候出发。”
苏氏笑着说:“谷雨跟你们去,对外就说照顾山子。别人问到我为什么不去,就说家里的地要忙活,不能两个大人都不在。”
至于黄氏为什么不去,村里人根本不会问,寡妇,你要是去了,可被人唾沫子说死,别人会说不知趣。
黄氏对着苏氏说:“明天你也跟着伯民和村长去一趟府城,买些布料回来,女孩子穿的,赶紧给大丫头做一身新衣裳。”
男人哪懂买布料,只能让苏氏去买。等买回来了,再叫村里手艺好的帮忙赶工,只要钱给够,一个晚上就能做出来的。
苏氏明白了婆婆的用意,笑着说:“阿娘,我知道了。”
孙山心里暗喜,嘿嘿,终于有机会去府城了,终于大乡里进城见世面了。
对着三人说:“阿奶,阿爹,阿娘,我去做课业了。”说完转身回到书房。
至于向郑夫子请假,需要等他们去了县城后,确定出发时间,才好请假。
第二天一大早,孙伯民,苏氏和村长就去县城了。
孙山正在树荫下吃午饭。夏日炎炎,知了叫个不停,听着就让人烦躁。
德哥儿吃过午饭后,不知道哪里弄来一只知了,正玩得起劲。
杨清北用蒲扇扇风,小白脸一会儿冒出汗珠,苦闷地说:“这样的天,真热。我最怕就是夏天了。”
德哥儿附和道:“哎,好想到大坑河游水,太热了。”
孙山终于吃完饭了,收起饭盒,听到德哥儿要去游泳,严厉地说:“德哥儿,你要是敢去游泳,我就告诉三叔三婶。”
小子调皮,说不定真得会私自去游泳。
劝告地说:“大坑河水底下多石头多水草,又有暗流,前年,郑家村就有个小孩子私自去游水,被水草缠住,淹死的。德哥儿,你也不想小小年纪就死了吧。”
德哥儿反驳说:“我又不到水深的地方玩,怎么会淹死呢?”
德哥儿的确想去游水解暑,只不过一天到晚在学堂,等回去又要先完成夫子布置的课业。做完作业后,跑到大坑河,还未下水,就被村里的乡亲警告,一直没机会畅泳。
孙山严肃地说:“德哥儿,淹死的人就是你这样想的。大坑河每几年就淹死一个小孩子,我听大人说,河底有水鬼,淹死的人想要去投胎,就会化身水鬼,特意等跟他差不多大的小孩子,然后把他拖到水底淹死,好让他做替死鬼,自己去投胎。
德哥儿,你想做替死鬼吗?”
德哥儿听到孙山的话,不由自主地颤抖几下,连带旁边的杨清北也害怕。
孙山继续说:“你想想,是不是每次淹死的都是小孩子,年年龄是不是跟我们差不多?其实那些人,就是下面的水鬼拉下去的。
德哥儿,要是你去游水,下面的水可会拉你到水底,让水草缠着你,活活把你憋死。
哎,去年没听说大坑河淹死人,下面的水鬼肯定等得不耐烦了,你要是跑去游水,正中水鬼下怀,他正在水底等着你呢。”
德哥儿和杨清北听到后,害怕地抱起来。
德哥儿梗着脖子,假装大胆地说:“我才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