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浅如遭雷击。
她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的身世会跟贺家牵扯上关系。
那句‘女儿在面前不相识,偏偏认了个假的回去’不就是在说,真正的贺迎真是她?
而昨晚宴会上贺家宣布的那个贺迎真,跟厉闻舟订婚的那个贺迎真,是个假货!
可是怎么会这样……
她怎么会是贺家的女儿呢……
昨晚她明明亲口问过梁夫人,她的生父是不是梁正青,梁夫人当时并没有否认,再加上之前毕延对她爷爷奶奶的绑架,还要她出国,种种迹象都说明她是梁正青见不得光的私生女!
可现在她偷听到的,又是怎么回事?
喻浅手心涔满了冷汗,隐没在暗处的那张小脸几近煞白,忽然间,她听到‘嚓’的一声。
是梁夫人把酒杯搁在吧台上的声音。
喻浅蜷缩的身子一僵,紧接着听到梁夫人说——
“她当然知道。”
“她现在就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假装什么都不知道而已。”
毕延不解:“这是为何?他们找了贺迎真二十多年,现在怎么会默认一个假的去顶替?”
“当然是因为她不敢认啊。”姜玟盈冷笑了一声,“我这个姐姐,当年可做了太多对不起我的事,尤其是生下贺迎真,是我最不能容忍的错误!”
喻浅抬手扶着柜屉,煞白的脸上满是不解,到底为什么不能容忍她?
她当年只是一个小孩而已,她做错了什么……
“夫人,您别哭。”
毕延迅速递上一张干净的手帕。
梁夫人哭了?奈何喻浅现在什么也看不见,只能继续往下听。
姜玟盈接过手帕揩去眼底的泪珠,一开口,是回想起往事伤心欲绝的声腔,“当年她嫁给贺兴生后,我以为她能就此安生,不再打扰我和正青的幸福生活,可我那时还是太单纯,没想到她又来招惹正青,还在正青仕途高升的时候,用肚子里的孩子来威逼利诱,她说,正青如果不回心转意就毁了他……”
“我怎么也没想到,我最敬爱的姐姐竟然就变成这副恶毒样子,我既痛心,又难过,我也恨她。”
“贺迎真……呵呵,其实应该叫梁迎真,那是她用手段怀上的,我心地善良倒是不介意替她养迎真,奈何我这姐姐癫狂了,打算用迎真来毁掉正青的仕途,我没办法,才设计送走迎真。”
喻浅撑在柜屉上的手滑落下去,撑在地上
她整个人,摇摇欲坠,不堪一击。
“前几年,我这姐姐还会到处找寻女儿的下落,那个绿乌龟贺兴生什么都不知道,也傻傻地跟着找,如今我这姐姐倒是看开了,不找了。”
说完,姜玟盈将手里的帕子一扔。
这扔出去的方向刚好是吧台里边。
帕子安安静静落在喻浅面前。
姜玟盈伸手拿过那杯静置许久的红酒晃了晃,“如今她大儿子就要继承贺家,曾经可以作为筹码的女儿已经不重要了,她现在只想守着贺家,所以弄了一个假女儿回来,哎,喻浅也真是够可怜,她昨晚还质问我为什么不告诉她生母是谁,就算告诉她了,玟珠也不会认她啊。”
毕延接腔:“原来夫人想送喻浅出国,是为她好,她误会了夫人您的一片心意,以为您要害她,实际您是在帮她,这样的身世,任谁都接受不了。”
“没错。”
姜玟盈叹了声气,将高脚杯拿给毕延,起身朝洗浴室走去,“玟珠姐就算现在知道喻浅是她亲女儿,也不会认的,我太了解她,她这辈子都是个自私自利的人。”
话落,姜玟盈回头看了眼吧台,唇角勾起一抹怪异的笑。
……
喻浅也不知道自己在吧台后面躲了多久。
姜玟盈和毕延什么时候离开她也不知道。
她只知道现在天色已经很晚了,整个云境雅阁里静得落针可闻,而她因为维持一个姿势蹲太久,缓了好久才能勉强站起身,又缓了好久,才能慢慢走走。
当她走到门口,女管事也刚好找来,看见她时明显松了口气,“原来你还在这。”
喻浅扶着玻璃门,警惕地问:“你找我?”
女管事回答:“是夫人。”
喻浅咬紧下唇,那张惨白的小脸还没有恢复血色。
女管事走近,一看喻浅脸色不对,有些担心,“你没事吧?”
“没。”喻浅恍恍惚惚摇头。
“那就跟我来吧,夫人要见你。”
女管事转身往前走,给喻浅带路。
喻浅迟疑了片刻,回想起不久前从梁夫人口中得知的那些秘密,她的生母是贺夫人……
……
夜色悄然低垂,华云境内仍是一片灯火通明。
蒋玟珠坐在沙发上慢条斯理喝着果汁,而她面前的贺扶羡来回踱步,脸色濒临暴躁的边缘。
“你到底还要来回转多久?我眼睛都被你晃晕了。”
贺扶羡停下来转过身,两手叉腰的姿势,“她就是在华云境消失的,现在找了快半小时都没动静,我能不担心吗!”
“担心很正常,说明我儿子心地善良。”蒋玟珠盯着贺扶羡的脸,“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