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下,厉老爷子凌厉的目光刹那间便转移到喻浅身上。
审视、探究,与厉闻舟气场上的压迫感如出一辙。
边上下属跟佣人生怕遭殃,高矮不一的头却整齐划一地埋低。
“你倒是说说,如今又怎么不一样了?”此刻厉老爷子眼神似刀子,削皮刮骨,令人胆寒。
厉闻舟摸出烟盒,漫不经心把玩在指尖:“您还看不出来么。”
喻浅面上看似淡定,实则内心里已经默默将厉闻舟骂了千万遍。
厉老爷脸都黑了,怒目抽动着说:“闻舟,你可别告诉我你跟这丫头……”
“爷爷。”
厉老爷子的话还没说完,突然被门外一道稚嫩的声音打断,他转过头,看见厉南新跟陈明修一前一后朝祠堂走来的身影。
“南新,你怎么过来了。”
厉老爷子意外,他刚才特意嘱咐佣人看着厉南新,不让他过来,就是不想让他知道自己生母偷人的腌臜事。
“爷爷,是我求三叔带我过来的。”
厉南新生怕被拦住,小步换大步,快速跑进祠堂。
厉老爷子转头看向厉闻舟:“原来是南新主动找上你?”
厉闻舟淡淡道:“不然呢。”
厉老爷子压根不信:“你最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眼下这事不打算处理了?”厉闻舟语气不紧不慢的,掌握于无形。
厉老爷子呛了一口气,他本来也没打算今天直接处置柳晚敏,世锦还在外边没回来,现在南新这孩子也在这,动家法也不成。
“这事等你二哥回来再说。”避免再吓着南新,厉老爷子只能暂且作罢。
喻浅心惊胆战地听完了厉闻舟跟老爷子对话,还好没再牵扯上她,只是这颗怀疑的种子一旦埋下,今后恐怕会过得更艰难。
“妈妈,你疼不疼?”
厉南新蹲下来,满眼心疼的看着柳晚敏肿起的脸颊。
柳晚敏拨开额前凌乱的头发,连忙说:“不疼,妈妈不疼,只是南新你怎么会,又怎么会去求……”
平时这孩子可是连厉闻舟的眼睛都不敢看,这回得鼓起多大的勇气才敢跟厉闻舟开口。
厉南新抽抽噎噎说:“妈妈对不起,他们都说我是个小神经病,不搭理我,还说跟我讲什么都是浪费口水,我没有办法了,我想见你,只能鼓起勇气去求三叔。”
那一句‘小神经病’从厉南新嘴里说出来,柳晚敏心疼得要命,将厉南新紧紧抱在怀里,一边说着自责的话,一边安抚他。
眼前是一幅母慈子孝的温馨画面。
而厉老爷子本就难看的脸色,同样也因那一句‘小神经病’更加怒不可遏。
拐杖重重杵在地上发出一声刺响。
“混账!”
除厉闻舟以外的其他人,皆被这杵地的拐杖声吓一跳。
厉老爷子叫来管家:“去给我查清楚,都有哪些人对南新说过这种话。”
“是。”管家颔首。
厉老爷子:“那些不承认的就让南新指认,一个也别放过。”
这般兴师动众,摆明了厉老爷子是要给小孙子出气,也让柳晚敏看到了希望。
她以为老爷子或许能看在南新的份上,对她多一分宽容,可是老爷子却让她在祠堂跪一晚上!
“世锦没回来,我暂时不处置你,你给我跪在这好好忏悔反思。”
柳晚敏面如死灰,跪一晚上能跪断她的腿。
厉老爷子让佣人拉走厉南新,前后一并离开祠堂。
厉南新反抗得厉害,对佣人拳打脚踢:“你们放开我!我要我妈妈!”
到底只是个八岁小孩,力气再大,也大不过两个成年男人的力气,眨眼就被带了出去。
喻浅当然也被撵了出去,转身之际,她亲眼看着柳晚敏被佣人强行按着跪下。她满脸不甘,愤恨的眼神瞪着远处,似有所察觉,与喻浅的目光对上。
她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眼神凄厉:“浅浅,其实妈妈是被魏景达蛊惑,妈妈其实不想的。”
喻浅攥紧了手。
“浅浅,你能帮妈妈对不对?你一定能帮妈妈的对不对?浅浅……”
喻浅没说话,静静看着柳晚敏挣扎。
“喻浅小姐,快出去吧。”佣人催促她。
喻浅不得不收回视线,踏出祠堂。
远处是厉老爷子与厉闻舟并肩而行的背影,她犹豫片刻追上去:“爷爷!”
两道身影止步。
喻浅疾步走到厉老爷子身旁:“爷爷,我妈妈是被那个魏医生蛊惑的,那个魏医生在我们医院风评本就不好,医院很多人同事都知道他的为人。”
厉老爷子审视着喻浅,眼神深沉:“你这是想为你母亲申冤?”
喻浅不卑不亢:“我只是说出实情。”
其实后来想想,柳晚敏费尽心思想留住厉家的荣华富贵,怎么会不清楚偷人被发现会遭受怎样的代价!
踏出那一步之前,她一定在心里反复挣扎过很多次,只是最后还是被魏景达蛊惑了。
厉老爷子冷哼一声:“从你嘴里说出来的实情能信?有其母必有其女,你又会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