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春莺探看了一番,纵马跑回来。吉义迎上去问道:“如何?”楚春莺向那边一指:“有一群官军来了!”吉义忙又问:“甚么官军?”楚春莺呵呵笑道:“是去抓妖怪的,领头的正是咱们的老熟人,孔让孔教授那厮。”
原来御法师孔让从京里跟着慕容知府来沂州上任,一时意气风发,不料连遭挫败,遇到牛大王打劫没能保住知府家眷,吉义越狱时也没能将吉义抓回来。引得知府夫人蔡德音不满,对知府抱怨说孔教授是个草包。慕容知府对孔让的礼敬也就少了。
孔让心里郁闷,寻思着应该干点事情,挽回声誉。不如替地方上除妖打怪,不但可以扬名,运气好的话还可以得到炼制丹药的丹材。
于是孔让带着官军出外除妖打怪,巡行沂州所辖诸县,先后打杀了两个怪,又活捉得一个女妖精,果然轰动远近。
孔让不免得意起来,不即刻回州府,故意叫官军摆开架势巡行,叫地方百姓广知他除妖打怪的成果。孔让的学徒要替师父扬威,特意装点了两辆大车。一辆中间载着一面大旗幡,左右两边挂上两个怪的首级;另一辆载着一个大铁笼子,笼子里关着活捉的女妖精。
“那女妖精不过是只小妖,看起来没甚能耐!”楚春莺乐呵呵地告诉吉义:“那打死的两个怪,一个山羊怪,一个野猪怪,都没甚稀罕的,那猪怪的头还没咱们曾经打死的三个猪怪大呢。”
吉义听了便问:“那女妖精又是何种妖怪?”
楚春莺笑道:“你这好色成性的傻瓜蛋大老爷,就知道问女妖精!”
吉义瞠目道:“这都是你说的不明不白,打死的两个怪说了是何种妖怪,活捉的却不说。我不就好奇问一问,怎么就好色了?”
楚春莺摇摇手:“活捉的女妖精是何种妖怪,我也不知道啊!那押着女妖精的囚车用帏幕围着,看不见她身子,只看见枷在车顶上的头和手,看不出是何种妖怪。”
吉义不解道:“既要巡行示众,又不给人看妖怪身子,这是何意?……难道,是随便抓了个良家女子,冒充妖怪好请功?”
楚春莺摇摇头:“那倒不至于。虽然某些无良官军会杀良冒功,但这个孔教授所抓的,确属妖精无疑。因为其头发是银白色的,看起来十分美丽。其面容是个美貌少女,要是人类的话不至于这么小就头发全白,而且那是闪闪发亮的银白,又不是人类老了的头发苍白。”
吉义点头道:“那是妖精无疑了。但不知这么搞是为什么?”
楚春莺笑道:“咱们跟去看看便知。况且这孔教授跟我有仇,我非杀他不可。等我跟着他看个热闹,觑机便取他的狗头!”——最初吉义刚遇到楚春莺的时候,楚春莺跟牛大王下山打劫知府家眷,被孔让安排弓箭手射中,要不是给吉义抢救就没命了,至今仍对此事耿耿于怀。
于是一行人继续隐蔽,等官军过去之后就尾随他们而行。官军到了前面一个镇子歇下,楚春莺再去查看究竟,回来向吉义说知,未说先笑。
吉义奇道:“你笑什么?”
楚春莺嘻嘻笑道:“我笑那孔教授倒会敛财!他拿女妖精示众,让官兵用帷幕四周围着,外面的人只能看见小女妖精的头脸,若要进去看仔细,得花一百文钱才能进去!你想,小女妖精的头脸美得很,不就引人特别想看小女妖精的身子又长得怎样?想看就得交钱,于是孔教授赚的钱已经装满了两口大麻袋!正在装着第三口!这样下去很快也得装满了!啧啧,这不算敛财有方?听说他们每过一个镇子便示众一次,我问个有钱有闲的阔财主,得知他已经跟着看了三遍了!”
吉义听着不禁也笑了:“那真是闲得没事!……那你不问他到底是什么女妖精?”
楚春莺眉头一挑:“问了。那财主不肯爽快说,趁机要占我便宜,摸我的手,说我是个穷姑娘没钱看女妖精么,不如跟着他走去下一站再看一次,他管我有吃有喝,还有住……你说,姑娘能听他的么?姑娘当即甩开他的手,说女妖精有什么稀罕的,就走了!”
“是是。”吉义附和:“女妖精有什么稀罕的,我都看过三四个女妖精了。”
楚春莺抱手道:“你虽不稀罕,平常人还是稀罕的。孔教授那厮故意遮着女妖精身子吊人胃口,赚钱还是其次,更是为了扬名——你想,这样一来,爱看稀罕者必多来围观,有钱看的就给他赚翻还替他传扬,哪怕没钱看的也会口耳相传,一传十,十传百,百传千千万,满个州县就都知道他捉妖打怪的功劳了!哼,既然他这么想要扬名,咱们就帮他一把!索性就在巡行路上给他来个伏击,杀死他,包管轰动一时!大大扬名!”
吉义道:“你这主意可又刁钻了。当路伏击,只怕不太容易。”
楚春莺一指郝半通:“怎么不容易?放着半通半仙在此,正好试试新学会的大招!”
吉义想想道:“咱们千里迢迢回来,应该不是为了孔让那厮吧?”
楚春莺斩钉截铁道:“虽然不是为了那厮,却也不可放过那厮!咱们千里迢迢回来,那厮偏偏出现在咱们面前,这可不是上天给的机会?否则那厮躲在州城里,姑娘还不容易报仇呢!天予不取,乃是逆天,姑娘从来顺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