犬妖正在浴场中大肆搜寻时,一只头生龙角的蓄须中年人快步走了进来。 他铁青着脸,却不敢对眼前的狐妖发火,只是用克制的声音说道:“胡司马,此地为男宾浴场,实不是你一介女流之辈该来的地方,还请速速离开。” 那狐妖转过头,露出了一个千娇百媚的笑容:“白老板,我自是可以离开,但我手下的这些兵卫,却还想搜寻一番,不知你意下如何?” 姓白的龙妖,抬眼一看,表情更是怒不可遏,终是忍不住喝道:“你都没有出示闽江娘娘的搜查令,怎么敢带着狗来我的地盘撒野。” “狗嘛,总是喜欢撒撒欢的。”狐妖浑不在意他言语中的刺,只是转身说道,“至于搜查令,那白蛇这么袒护你,怎么可能愿意给我发什么搜查令。” “我先斩后奏,只要能找到乱党,她也没法说我什么。” “我这龙汤屋,没有你想要的乱党,你快牵着你的狗出去!” 两人正在大声对峙时,一只犬妖似乎是发现了什么,猛然叫嚷道:“发现乱党的藏身处了!” “啊哈,我就知道!” 那狐妖眼睛一亮,双蹄一伸便往前蹿去。季逢春这时才看得清楚,她的衣裙下方,仍是披着火红皮毛的妖蹄。 那龙妖本想出手制止,但当他看到左侧的情况时,自己都呆住了,伸出的爪子也停在了半空。 实木铺就的墙壁上,已凭空多了一个破碎的门洞,门后似有一条曲曲折折的通道。三只犬妖已经勇猛地冲了进去。 正当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这门洞吸引时,季逢春听到背后传来了咕嘟咕嘟的声音。 他惊愕地转过头去,发现一个浑身刀疤的裸身男子,正静悄悄地从两人所在的水池中探出头来。 梁玉火大惊,一个后肘顺势就打了过去。那人轻飘飘地接下这记肘击,又一把抓住季逢春的手,让他手上掐着的剑决重新并成了拳头。 这人握着季逢春的拳头后,塞了些硬硬的东西到他手里。 他如法炮制,往梁玉火的手里也塞了点东西,随后将食指竖在唇间,示意两人噤声。梁玉火打开拳头一看,眼睛立马如斗鸡一般聚焦了起来。 是金珠。 三颗圆润整洁的金珠,正静静躺在季逢春手心。 金珠上还有一片快要溶化在汤泉中的纸条,纸条上只简简单单的写了四个字:“帮我,还有。” 季逢春将金珠重新握住,侧头打量了一下这个浑身刀疤的男子。 这人浑身光条条的,是从哪拿出金珠的? 不对,不对,这不是事情的关键。 关键在于,那只狐妖想要找的人,是他? 他做了什么事,让人要来追他?是因为所谓的乱党吗?他一直都藏身在这个浴场里?那个暗门中还有人吗? 季逢春满脑子问号,甚至都拿不准要不要帮他。 这人倒很是坦然地伸出双手,左拥右抱地搂住了两人的肩膀。 他努努嘴,季逢春便看到他的指缝间有一片金光闪烁。 右边的梁玉火,则像小鸡啄米似的对季逢春不停点着头。 季逢春叹了口气,也点了点头。 真是无妄之灾。 ...... 片刻后,狐妖和犬妖脸色不善地从破洞中走了出来。 龙妖见到他们的表情,忽然一乐。他快步走过去,探头一看,更乐了。 “是锅炉房,你们怎么砸了一条去锅炉房的路?这是嫌我们龙汤屋的汤泉不够烫,想去搬点热水加加温?” “嗨,胡司马,你早说呀,何必要这么大张旗鼓呢?” 那狐妖面色疑惑,似乎没想到事态会如此发展。 她狠狠地用眼神刮了一眼最先发声的那只犬妖。那犬妖两股战战,将尾巴夹起,大气也不敢出。 狐妖重新堆砌起满脸假笑:“倒是小女子的不是了。龙汤屋的损失,天京府会全部承担的。还请日后将账单发至府上。” “哼。”那龙妖抬起头,傲慢的神色中带着些暗爽,“我会把你们今日所做之事,全部呈给闽江娘娘的。你们狐妖,恐怕在闽江城里更讨不得好了。假借平叛之名打砸弱小店家,嘿!” 狐妖转过头来,用凌厉的眼神扫视了一圈澡堂。 片刻后,她失望地转过头来,挥挥手:“我们走。” 龙妖转身,对堂中所有人高喊道:“事发突然,那狐妖忒不讲理,在下对此致以真挚的歉意。在场的诸位,本次浴资全免,还望大家多多包容。” ...... 待狐妖走后,刀疤男子爽快地又将三颗金珠塞到了季逢春手里,同时低声说道: “大恩不言谢。但此事还没完,我希望两位恩公能好事做到底,将在下送出龙汤屋。事成之后,在下还有重谢。” 那狐妖走后,神奇的禁言术法似乎也失去了效果。 季逢春咳嗽了下,清了清嗓子:“你到底是谁?你如果是什么罪犯,我们可不想和你扯上关系。” 梁玉火却有些兴奋地问道:“乱党,是我想的那个乱党吗?” 刀疤男笑了笑:“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出去再聊吧。” 他大咧咧地起身,迈步向着更衣室走去。 季逢春和梁玉火对视一眼,满脸困惑:“什么乱党?” “嘘。”梁玉火神秘地竖起手指,“出去聊。” 在更衣室里,季逢春似乎知道那人从哪取出金珠的了。他胸口用红绳系着一个玉牌。这玉牌似乎有纳物之效,里面装着不少东西。 刀疤男一边更换着衣物,一边自我介绍道:“我叫顾青山。你们呢?” “季逢春。”“梁玉火。” 三人互通姓名后,便一齐走出了更衣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