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赵山河追上刚出门的小妹和王云开,把手电筒塞给两人,回头准备进屋时,注意到了电线杆边上的人影。
天黑了,赵山河一开始也没认出来那是谁,还以为是刘家的兄弟,想来找他道歉的。
他皱着眉头说道:“不都说了不用来了吗?牛书记没转告你?管好你那两个弟弟就行了,最好不要再出现在我眼前!”
赵固安意识到了赵山河这是认错人了。
他默默往前走了两步,离窗户进了一点,灯光照出来,赵山河这才把他认出来。
赵固安!
赵山河眉头皱得更紧了,他没说话,盯着这老东西。
赵固安也沉默了好一会儿。
“谢谢!”
最后,赵固安神色复杂,一开口竟然冲着赵山河说了声谢谢!
赵山河也十分意外,不过还是没给他好脸色。
“用不着!你不会以为说一声谢谢,我就会忘了当年的事吧?”
赵固安又沉默了下来,最终对不起这三个字还是没说出口,扭头就走了。
赵山河也冷哼了一声:“老东西……”
苏婉站在门边,看着这一幕,暗自叹了一口气。
说是冤家宜解不宜结,但其实却是反过来才对,不然又怎么会有冤冤相报何时了呢?
第二天上午,赵山河又去了一趟牛书记家,带着苏婉一起,去乡里跑了一趟手续。
苏婉的户口已经迁过来了,不过具体办下来还要一阵,还得送到城里的户籍部门走个程序,刚开年比较忙,可能会耽误十天半个月的。
赵山河也不急,苏婉刚怀上不久,至少还有八个多月呢,只要户口弄到这边来,有乡里的牛书记帮忙,准生证的问题也不大。
何况他前两天给田处长打电话拜年的时候,也提了这件事,田处长可是拍着胸脯保证了,绝对没问题!
上午,小妹和王云开也要回南城,而且还要带不少的东西,主要是小妹的嫁妆,赵山河他们那个车,后备箱也装不下,所以赵山河专门安排了个车过来接他们。
上午十点,告别了哥哥嫂嫂们,赵山河抱着念念不舍的女儿,坐上了夏利。
邓为民这两天也跟着,立马发动了小汽车,朝着南城的方向开去。
他开得很稳,速度比平时还要慢一些。
没过多久从乡间的小路回到了国道上。
滴滴滴!
刚拐上国道,一辆晃晃悠悠的大客车就按着喇叭呼啸而过。
赵山河扭头看了一眼,忍不住咋舌。
那客车里面密密麻麻全是人,甚至连车顶上都坐了好几个!
这年头,客车超载那是常事,甚至交警看到了也不会管。
毕竟乡镇间的客车本来运力就那样,逢年过节就严重不足,不超载也没办法。
总不能让老百姓出门全靠走吧?
赵山河瞄了一眼车身上的牌子,是从隔壁县城过来的,要到南城去。
车上的人,都提着大包小包的,一看就知道是民工,估计是过了年,准备去南城赶火车,回粤省那边去打工的。
一想到这些人刚刚和父母、儿女告别,赵山河就忍不住感叹,明明年还没过完呢,如果不是迫于生计,谁又愿意这样呢。
没过多一会儿,大概也就10来分钟的样子,又有一辆客车超车,从赵山河他们身边驶过。
是从另一个县城过来的,也是去南城,同样也装的满满当当,和罐头一样。
赵山河看着都觉得难受。
这辆客车刚过去,迎面而来又是一辆客车,从南城出来的。
虽然不是完全空着,但车上也没几个人,和那罐头一样的客车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赵山河意识到,今年的民工潮,已经掀起了浪花,波及到了抚远这边来!
回南城的路上,赵山河他们至少遇见了十来次这样“满载而归”的大客车。
刚到南城,邓为民就察觉到了不对。
堵车了!
因为朝阳新区离火车站并不远,邓为民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专门绕了一圈准备从另一个方向回朝阳新区。
但没想到还是堵上了。
因为人实在是太多了!
汽车在路上艰难地移动,比蜗牛也快不到哪儿去!
赵山河瞧这驾驶,一时半会儿应该是好不了,反正离家也不算远,顶多还有不到一公里,于是说道:“邓哥,咱们找个地方把车停下,走路回去吧!”
邓为民也点点头,打了方向盘,准备在路边找个地方停车。
忽然,路边一个女人似乎没站稳,在马路牙子上崴了脚,然后踉跄着倒了过来,一头撞在前机盖上。
砰!
声音特别响亮。
赵山河傻眼了,难道遇上碰瓷的了?
这年头可没有什么行车记录仪的说法,那个女人的姿势,倒真挺像是被赵山河他们的车撞了。
他冲着邓为民打了个眼色,邓为民跟着赵山河下车,来到了女人身边。
那女人看着也挺年轻的,大概二十来岁,还带着几分乡下人的拘谨。
这会正半蹲在路边,一边揉头,一边揉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