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王和秦鸢议定之后,便匆忙起身告辞。
顾侯爷将他送出了府门,两人又说了几句闲话,这才分别。
一进府门,顾十六就小声道:“侯爷,红叶方才寻我,说让我想法子查查徐家放重利债、印子钱都牵涉进去那些官司,官府里那些人经手了,又都是谁在背后帮着了了事。”
顾靖晖恼道:“徐家反反复复,利字当头,也难怪老六瞧不上徐家。如今夫人还在老夫人处议事,这事又关乎老六,你让他去上房议事。”
顾十六道:“是。”
还没抬脚,就听顾侯爷嘀咕,“这些日子越发懈怠了,今日尽然睡起了回笼觉,金参将说温柔乡英雄冢,真是一点不假。”
顾十六打了个哆嗦,拔腿便走。
再呆下去,就要听顾侯爷说些成亲之后如何如何,再补上一句他还没成亲不懂之类戳心窝子的话。
主子新婚燕尔蜜里调油固然是好事,但也显摆得着实让人受不了。
顾靖晖赶回上房,毫不意外地看到顾宝珠罚跪在门廊下,便道:“就是娘不罚你,我都要罚你的,越发没个规矩了。”
顾宝珠恼道:“人家哥哥宝贝着妹妹,你大我那么多,不该对我更好些么?却这么对我,我将来要是出了门子,你再后悔没有多对我好些,可就来不及了。”
顾靖晖道:“哈哈,瓦子里说滑稽戏的也没有你这么好笑呢,也不知你要嫁给那个倒霉蛋。”
顾宝珠道:“三哥实在是太可恶了,我还想着以后给你绣个扇套,告诉你吧,没有了,你就是现在后悔改口了也没用。”
顾靖晖冷笑一声,自个打了帘子就进去了,丢下顾宝珠凄凄惨惨戚戚地盯着晃动的竹帘发恼。
没多久顾六爷来了,见状就问:“宝珠,你这又是怎么了,怎么气得母亲都罚你了?”
“娘如今眼里只有三嫂,对我比以前严厉多了,六哥你进去给娘说两句好话,让我起来吧,我也没做什么大不了的事,不过是关心家里的事,偷听了两句话罢了。”
顾六爷半信半疑地进了屋内,见秦鸢和顾靖晖都在,两人神色凝重,顾老夫人黑着脸坐在上首,就道:“母亲,三哥三嫂都在这儿呢。”
他还不知什么事。
顾十六只带了个话,就被顾十八火急火燎地叫走了。
顾靖晖皱眉问:“怎么十六没说么?”
顾六爷道:“十八似乎是有什么急事找他。”
顾靖晖就道:“你坐下,这件事要慢慢说。”
顾六爷的心就是一凉。
他刚一落座,顾靖晖就道:“六弟,徐家的人将侯府告了,说徐珍在府里走丢,侯府难逃干系,推官今日来问话,被你三嫂出面挡了回去,才没寻六弟妹问话。”
顾六爷闻言腾地站了起来,清俊的脸上满是怒气。
“他们怎么敢的?我还没有去告他们,他们竟然还敢告了我了。”
顾靖晖皱眉道:“推官给曹管家透了底,徐家如今抱了晋王府的大腿,他们也不敢不过问,这件事徐家只怕不会善了。你也知道六弟妹和徐家只怕有几万两银子的来往,这件事我也不敢再替六弟妹瞒着,已经都告诉了娘。”
顾六爷红着脸道:“这都是我的错,没有管住徐氏,我只知道她利用管家的便宜捞了些油水,又对她补贴徐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想到,他们竟然胆子这么大。”
顾靖晖道:“你的确有错,但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顾六爷“哦”了一声,又道:“那三哥你说该怎么办?”
顾靖晖腮帮子上的肉就跳了一跳。
顾老夫人道:“老六,你先坐下,慢慢说话,我们这不都在想怎么办。”
顾六爷这才坐下,对秦鸢歉意一笑,道:“这事多亏了三嫂,不然府里不知又要闹成什么样子。”
秦鸢愁道:“六弟太客气了,这算不得什么,只是这件事是六弟的家事,却也干系到侯府。徐珍一日找不到,徐家都会拿这个来为难侯府,六弟妹和他们之间又是一笔糊涂账,日子久了,说什么的都有,言官们若是风闻奏事,只怕你三哥也会落一身骚。可若要是和徐家硬对硬……六弟妹的身子也不知能不能经得住,她身边的赵嬷嬷却还是不愿说出实情……”
顾老夫人也道:“众口铄金,若是徐家总是这么闹,日子长了,就会有好事者胡编乱造,流言四起,唉,真是怎么做都难。”
顾六爷梗着脖子道:“母亲,依我说,不如咱们直接告了徐家便是,昨日徐家人把徐氏气成那个样子,我还没寻他们的事呢。就是姓赵的老东西死不开口,十六那里不也有他们放印子钱的证据么。这事闹出来,看谁没脸。”
顾老夫人愁道:“可这样徐氏能经得起么?以后三个孩子长大了,会不会怪咱们不顾着骨肉亲情,闹得他们的娘没了命?徐氏勾结徐家放印子钱,说起来她也还是侯府的人,算起来也是侯爷治家不严。”
三个孩子可都是老六的嫡子嫡女,也是顾老夫人看着长大的,可怎么忍心。
顾六爷道:“徐氏本就病得不轻,又被她自个耽搁了拖着不治,昨日吐了血,李郎中过来看了,说只能勉强救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