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鸢低垂下头,小声道:“夫君说这些做什么?”
见状,顾靖晖忍不住笑了。
小妻子是害羞了吧。
他握住她的手紧了紧,轻声哄她,“是我的不是,这事的确是不需要说的,你我夫妻,意会即可。我只是担心这些日子因为各种事一直没圆房,让你心里生了疑惑,误以为我不喜你。鸢儿,我稀罕你的厉害,你知道么。”
秦鸢更不理他。
顾靖晖也不说话了,两个人慢悠悠地晃到了梧桐苑,站住了说话。
顾靖晖道:“你回去吧,我去上房了。”
秦鸢点了点头,道:“夫君切记入院之前要在香炉跟前熏一熏,戴上围兜。”
上房又是老人又是小孩的,更需要注意些。
顾靖晖背着手,道:“好,我记住了,你早点睡,那些账本子都是你的,你慢慢看便是,别把自个逼的太紧了。”
言语之间,大有深意。
秦鸢看了眼顾靖晖,却又瞧不出什么来。
等到秦鸢带着红叶入了梧桐苑,顾靖晖才抬脚往上房去了。
守门的婆子见了顾靖晖,连忙请安,笑道:“侯爷今儿怎么这么晚来了。”
顾靖晖道:“来看看我娘和孩子们。你们也辛苦了。”
婆子受宠若惊地道:“多谢侯爷体恤。”
以往顾侯爷可不会这样,可见男人成亲之后,多少都会有些变化。
顾靖晖走入院内,往靠着院门处的香炉跟前站了站,又取了围兜戴上,这才朝廊下走去。
“老夫人,侯爷来了。”
廊下守着的丫鬟们一叠声地传了消息进去,顾老夫人原本正在灯下看两個孩子翻花绳,听闻儿子来了,立即笑道:“真是稀客,快请快请。”
容嬷嬷笑道:“侯爷这可有一阵子没来了,确实是稀客。”
自打府里有了天花,早晚请安都免了,各个院子里的人都轮班着当值,不当值的就窝在屋内不出去。
顾老夫人又道:“可又是什么事?”
这个时候来,可不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么。
程哥儿和玉姐儿听见顾侯爷来了,早已放下手中的花绳,滑下罗汉床,眼巴巴地盯着门口。
湘妃竹的帘子轻轻一动,随着几声珠串响,顾靖晖走了进来,依旧穿着一身短打,头发高束。
顾老夫人就笑道:“今儿怎么做了这个打扮,莫非是封了府,你就不讲究了。”
程哥儿扑过来,抱住顾靖晖的腿,道:“义父,儿子好想您。”
他心里思绪繁多,见到了顾侯爷心才安定下来。
玉姐儿则站在一边,眼泪巴巴地道:“义父,女儿也好想您,您想女儿了吗?”
顾靖晖见他们两个的模样,又想起了秦鸢的话,内心也是感慨良多,笑道:“自然是想你们的,若不是因为天花,义父有空都会来看你们。这些日子,你们可曾好好听话,好好吃饭?”
听了这话,程哥儿笑的嘴巴都快咧到耳朵根了。
义父对他们还像以前一样,没有嫌弃他们。
玉姐儿道:“我和哥哥都好好听话,好好吃饭了的。刚才还在一起翻花绳,哥哥现在都会背《三字经》了,我也学会撩手帕边了,容嬷嬷说我的手灵巧,再过一阵就能绣花。”
说着,她还使了个小心机,将一双小手伸到了顾侯爷的眼跟前,让他看自个手指头上的针眼。
顾靖晖夸了夸他们,又对顾老夫人道:“娘花了好多心思,才多久没见,他们都懂事了不少。”
顾老夫人道:“他们都是聪明的好孩子,有人教能和没人教一样吗?以前我们也没太在意,谁知道赵氏就是这样管孩子的呢。”
提起赵氏,两个孩子的脸色又暗沉了下来。
顾老夫人道:“罢了罢了,我就是这张嘴,总忍不住提起她,以后再也不提了便是。”
顾侯爷笑道:“提就提吧,也没有什么,总是瞒着他们两个也不是事。赵氏怎么想的,现在还未可知,他们是我的义子,只要他们好好的,就是好孩子。和赵氏做了什么都无关的。”
这也算是表明了态度。
程哥儿和玉姐儿两人各坐在顾侯爷的一侧,面露亲昵。
顾老夫人对他们道:“这下你们放心了吧,侯爷心里放着你们呢,侯府不会不管你们的,只是你们也要学好,不要做坏事。”
程哥儿腼腆地道:“老夫人,我们放心了,以后一定会好好的,我会好好读书,考个进士,以后孝敬老夫人,孝敬义父。”
玉姐儿跟着细声细气地道:“我会跟着容嬷嬷学针线活,以后跟着女先生读书学礼,做个体面人家的好女孩儿。”
顾靖晖正色道:“程哥儿,玉姐儿你们现在年纪还小,以后等你们长大了,就会明白义父做的都是为你们好。等这件事过去,府里会请西席给你们启蒙,你们切记,读书是为了明理,明了理才能不走弯路,不做坏事,做个好人。考进士做官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读书明理学做人。”
庞海的身份成迷,考功名这条路只怕这孩子已经走不通了,但世上的路这么多,有他的照拂,难道还会没有路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