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叶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丫鬟婆子们低垂着头,不敢出声。
见红叶这样,顾靖晖有点好笑。
小妻子的这个贴身丫鬟简直将狐假虎威发挥了个极致。
他停下了步子,站在人群外,看她们在搞什么。
红叶又道:“红棉,你来说说,看你这次记清楚了没有?”
一个机灵的小丫鬟应声上前,捡起草席上的药材,就开始讲了起来,说的有点儿磕巴。
顾靖晖听的都有些着急。
好半天才说完。
红叶点头。
接着是下一位。
有错的地方,红叶马上喊停,给予纠正。
一个接一个的复述,顾靖晖也记了下来。
红叶道:“好,都说完了,夫人说的份量也记住了吗?”
“记住了。”
红叶得意地对秦鸢道:“夫人,我们已经都学会了。”
秦鸢道:“不错,待会儿府里买来了药材,你们按照方子分出来。针线房暂停所有的针线活,赶制围兜,用药水泡过再围住口鼻,人手三条替换。”
顾靖晖等她们都散了,这才走上去,问:“怎么想到弄这些?”
秦鸢皱眉,道:“这是仁和堂的李郎中拿来的方子,说是能防范天花。”
顾靖晖愣了愣,问:“又是那个仁和堂?”
秦鸢点头。
顾靖晖道:“进屋里说吧。”
两人一前一后的走入正房,在外间坐下后,顾靖晖就问:“这方子真的能防范吗?”
秦鸢道:“李郎中拿来的方子,说是有五六成的把握。”
“五六成……”顾靖晖沉吟:“塞北曾因着一场天花,死了近两成的人口。”
秦鸢道:“这正是鸢儿担心的,赵娘子和那个婆子跑了出去,若是在府外也传起了天花,这可怎么好。”
顾靖晖一怔,惊讶地看向秦鸢。
他知道小妻子聪慧,没想到她能想这么远。
秦鸢道:“我调配的香料,也能防范于未然,但是一般人家用不起。”
顾靖晖激动地握住秦鸢的手,问:“鸢儿,你怎么想到的?”
秦鸢道:“起初我以为是水痘,倒也不曾在意,只要出过痘的都不会再发,可后来推官们来了,逐个问起,那两个婆子的举动令人生疑,我就已经担心了。听闻小红问出来的话,我就有七八分信了。没等到娘请到太医验看,我就已经派人去找仁和堂的李郎中问对策,李郎中就送来了方子。”
顾靖晖点头:“李郎中大才。”
秦鸢又道:“李郎中声名不显,却是个有能耐的,他说若是水痘不药自愈,严重点的开个方子熬煮些药物也能挺过去。可若是天花,就难说了……”
秦鸢不由得叹气。
前世余杭县的疫症,死了何止是两成人口,许多村子的人都死绝了。
小东就死在了余杭县,连李郎中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
得了疫症的人,死后都不能土葬。
她想为他收尸都不行,只能在李郎中的坟边砌了个衣冠冢。
顾靖晖叹气。
秦鸢问:“赵娘子可有消息?”
顾靖晖摇头。
“方才六弟回来,在横街大道附近瞧见了那个婆子,十八已经带人去抓了。”
秦鸢正色道:“赵娘子是夫君从塞北带回来的,天花若是从定北候府传了出去,咱们难脱干系。”
顾靖晖道:“我知道,你只管先照顾好府内,赵娘子和那个婆子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秦鸢立即保证:“夫君放心,鸢儿一定照顾好府内,不让夫君忧心,只是……”
“只是什么?”
顾靖晖连忙问。
“只是……此事当报于京兆尹府。”
顾靖晖只犹豫了一瞬,便道:“依你。”
秦鸢松了口气。
此事报给京兆尹府,顾靖晖只是会受些责罚,总比压着事情,最后闹大来的好。
顾靖晖将顾十六叫了来,吩咐道:“拿上名帖去找今日来府内的推官,就说走失的赵娘子和婆子可能在府内传了天花。”
顾十六迟疑地看了眼顾靖晖。
“去吧,”顾靖晖面沉如水道:“如实禀报,不得隐瞒。”
顾十六点头去了。
草草用过晚膳后,顾靖晖便道:“你早些歇息,今日我去外院书房睡。”
秦鸢点头,顾侯爷只怕这一阵子都要忙碌起来了。
顾十八等人没有在横街大道找到人,府里的车夫却在顾六爷的马车底发现了那个婆子。
车夫立了大功,得了二十两赏银,还没来的及高兴,就被送到了单独隔出来的院子安置。
定北候府很大,主子又少,府里有许多空置的院子,秦鸢已经命人打扫出来,专门安置染病之人。
车夫需在里面住几天,以防被传了病症。
顾十八带人审讯那婆子时,用浸过药汁的围兜,将头面包的严严实实。
婆子起初咬牙不说,到了后来抗不过用刑,下半夜时分,顾十八将顾侯爷唤了起来。
“主子,那婆子交代了一些,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