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林子奇约的其他几位读书人也到了。
见了他们,秦思远更加确定,这次林子奇结社都是为了烘托他的诗才。
只是不知那位贵人会不会真的前来游玩。
一行人信步走在堤上,有说有笑地游起了玉渊潭。
前朝皇帝曾在此处建了钓鱼台,因此有养尊林泉、钓鱼河曲等名胜,后来又有位名相修建了万柳堂,玉渊潭便成了文人雅集之地。
每年到此春赏樱,夏亲水,秋观叶,冬嬉雪。
如今正是夏日,玉渊潭乃是涌泉为潭,水光潋滟,柳荫莲香,远处还有连绵不绝的芦苇荡和稻田、四周围着一圈土山。
山上树木成林,贵人们也会上山打猎,猎些野兔、山鸡之类博个野趣。
顾六爷经常来此,和一帮风骚文人泛舟水上,也是在此遇见了郑姨娘,只是这次是林子奇结社,花费从简,也就只能一群人在水边观赏了。
秦思远因着秦家的家训,不喜奢靡,家中父亲早逝,只有寡母和他扶持度日,到也不觉得什么。
其他的几个书生,本就是为了结交未来的进士和定北候家的六爷,自然也能委曲求全。
顾六爷跟着秦思远在一处说的高兴,也无所谓能不能坐船,有没有歌舞伎助兴了。
众人走了好一会儿,才到了钓鱼河曲之处,难免有些疲累,见到此处道旁有些茶摊、食肆,便停住了脚步。
林子奇道:“不如我等就在此处歇息做诗如何?”
秦思远点头。
顾六爷也跟着点头。
其他人称是。
林子奇又道:“既然是我发起的诗会,那我就先说个作诗的规矩,今日咱们这些人聚在一起,和那些单纯玩乐的人不同,是为了以诗会友。”
“对,对。”
几个作诗都不怎么行被请来凑数的读书人点头称是。
顾六爷自感这次和往日的游乐不同,更正经,更有面儿,自然也没有异议。
秦思远点点头,道:“正该如此。”
不然来这里做什么,大热的天,不如呆在家里背书。
看大家都认同他的话,林子奇得意地道:“那我就出几个题目,放在这里,咱们每人可以选一个或者多个,能作的就多做,作诗慢的就少做,等到写完之后,咱们再慢慢评定。”
“可以,可以。”
大家都觉得妥当。
林子奇又道:“不论五言还是七言,又或者是词都可,咱们这些人有的不熟,也是初次起会,不知都擅长些什么,便按着平日里惯熟的来写,行不?”
“行。”
林子奇等人就占了茶摊最内侧的两张相邻的桌子,要了几壶茶和一些瓜子点心。
顾六爷从未这么玩过,也不嫌茶叶陈,点心硬,坐在秦思远的身侧,兴致勃勃地问:“贤弟,你作诗怎样?”
秦思远笑道:“只是端正罢了,比子奇兄差远了。”
顾六爷钦佩地看向林子奇,道:“子奇兄果然高才,贤弟不喜妄言,看来这次诗社的魁首就是你了。”
林子奇连忙摆手笑道:“可万万不能如此说,作诗重在意境,就算是大字不识,意境到了,也能说出好句来的,若是没意境,诗豪也不过是说些陈词滥调罢了。”
“这话说的是,”茶摊最外围的桌子不知何时坐了两个人。
一个年纪大些,面色白皙,唇红齿白,不怒自威。另外一个正当年,个子不高,清廋,一张长脸上留了两撇胡须。
两人都穿着玄色的绸衫,瞧不出身份,但也能看得出,是养尊处优的人。
林子奇忙起身,恭敬地问:“不知两位有何高见?”
年纪大的人道:“没什么高见,我年轻时也喜欢作诗,如今已然没了那份心境,也就慢慢不作了,方才听你这般说,深有同感,忍不住就出声赞同,还请你不要怪老头子扰了你们的兴致。”
林子奇笑道:“老先生说的客气了,相逢就是有缘,不如一起作诗如何?”
正当年的那个摆手,道:“算了,我们在旁边听听就好,杂事缠身,坐会子就走了。”
林子奇拱拱手就坐下了。
秦思远已然明白,这两位就是秦鸢说的贵人了。
他和林子奇都是举人,这两人看出他们的身份,却压根不在意,可见举人在他们眼中实在只是平平。
秦思远又看了眼林子奇,见林子奇眼睛闪亮,眉目之间比方才增添了几分势在必得,就更能肯定,林子奇等的就是他们。
顾靖钧给他两倒了茶水,笑道:“我就是来凑数的,待会儿子奇兄可要放水。”
秦思远低头悄悄笑了。
今日他们几个都是来给林子奇凑数的。
只是秦鸢给他提了个醒,这份机缘只怕不能让林子奇独得了。
林子奇笑道:“六爷经常吟诗结社的,怎会被在下出的诗题难住。你跟思远坐的近,若是一时难住了,让他帮你想几句便是。”
顾靖钧问:“还能这样?”
林子奇满面春风,道:“当然可以了,咱们今天是以诗会友,又不是争什么名次,就是初次结社大家相互了解,若是志趣相投,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