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婚事换大礼(1 / 2)

“我不活了,这让我怎么活……”

女子尖利的哭叫声远远传入耳中,秦鸢眉头微蹙,不悦地睁开双眼。

正要发作,就被视线中拔步床上半旧的雨过天晴色纱帐惊住了。

方才她看账本累了,在相府书房的沉香榻上小憩,醒来却在这么简陋的床上。

“小姐醒了?”

秦鸢闻声转头,就见年轻了十几岁的红叶一脸烦忧地站在眼前。

这可真是奇了,她还没说话,“吱呀”一声,早就死了的翠茗跑了进来,哭丧着脸,哽咽地冲着她道:“我们小姐真是命苦,好端端的婚事就要没了。夫人说要让林姑爷娶了二小姐。”

红叶的脸倏地垮了下来:“二小姐去个赏花宴也能落水,边上那么多的婆子丫鬟都不救她,倒是被林姑爷救了,真真让奴婢不知道说什么好。大小姐,您可怎么办?这本来还有两个月就要成亲了。”

秦鸢恍神半晌,才明白过来。

前世她称病躲在家中绣嫁衣,嫡妹秦婉去了赏花宴,回来后喜不自胜,来她房中夸耀未来妹婿顾侯爷不仅能征善战,还长的俊美不凡,又深得皇上宠幸,侯府泼天富贵如烈火烹油。

而她的夫婿林子奇出身寒门,家中只一个寡母,求学时还要来秦家打秋风,自古有云出嫁从夫,婚后她们姐妹二人的地位就更是云泥之别了。

这话惹得红叶记了一辈子,时不时拿出来说嘴。

看来嫡妹也重生了,还重生的比她早。

前世她和林子奇成婚后,林子奇中了二甲第七名,先做了庶吉士,后又入翰林,做了翰林侍讲,在圣上面前行走,露了脸面,又被外调在江西、苏杭等地从县令做起,十年不到便成了外放的大员,期间立了几件深得帝心的大功,得圣人朱笔亲批选入内阁拜相,她也跟着夫贵妻荣。

人人都尊称她一声林相夫人,可谓是尊贵之极。

而秦婉风光大嫁后,却和顾侯爷因一名爱妾成了怨偶,夫妻反目成仇。顾侯爷和爱妾关起门来过恩爱日子,秦婉在主院终日以泪洗面,又生不出孩子来,天天念佛烧香,几近疯魔。

嫡母还曾登门相求,让她用林相夫人的身份去侯府给秦婉撑腰,好好弹压一番那个嚣张的妾室。

当时正逢节下,她忙着操持相府中馈,抽不出空来,没过几日,秦婉因着场风寒,就暴毙了,死后也未曾见顾侯爷掉两滴泪,丧事办得潦草极了。

秦鸢轻嗤一声。

重来一世,秦婉还是这么不知所谓,竟然想抢了她的婚事。

“扶我起来罢。”

红叶红着眼睛过来扶起她,又在身后垫了几个仰枕。

环顾四周,习惯了相府的奢华,看着光秃秃雪洞似的闺房,秦鸢竟有些不适。

人就是这般,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她看向自己白嫩如水葱的手指,心中满意极了,面上不显,淡声道:“给我拿柄镜子来。”

翠茗赶忙端了镜子来。

镜中映出一张嫩得能掐出水来的脸,明艳动人,秦鸢看了半晌,方匆匆在面上打了层白粉,腋下塞了冰块,整个人瞧着顿时憔悴了不少。

两个丫鬟刚按秦鸢说的把东西归置好,秦婉就披头散发地闯入,白着脸儿,红着眼睛冲至榻前,嘶声哭嚷:“姐姐,我对不住你,你杀了我吧。”

紧接着忧心忡忡的嫡母和父亲,还有弟弟跟了进来。

看来秦婉这么一闹,父亲已顾不上国子监祭酒该有的体面和规矩了,竟带着弟弟也闯入了她的闺房。

也是,谁让秦婉才是他们的心头宝呢。

“妹妹这是怎么了?”秦鸢靠在仰枕上,脸色苍白,哆嗦着没有血色的嘴唇,轻声问:“你究竟做了什么,要让我杀了你?”

这话压得秦婉只能捂着脸哭个不停。

嫡母和父亲也似说不出口。

最终是半大的弟弟秦恒上前一步,嘎声嘎气地道:“大姐,二姐今天被人推到了池子里,是大姐夫把她救起来的,当时围了好多人看。二姐夫也看见了。”

几句话也就将该说的都说了。

秦恒正在变声,说起话来就像个鸭子在叫,秦鸢想了许多悲惨的事,才将笑意勉强压了下去,白着脸,呆呆地看着秦婉不说话。

这幅样子让父亲欲言又止。

嫡母崔氏厉声说:“婉儿也是被人害成这样,如今,只有让婉儿和林子奇成亲了,方能压住风言风语,不然陆家女哪里还有名声可言。”

秦鸢心里暗暗翻了个白眼:“……”

嫡母这般声势,可吓不住做了多年丞相夫人的秦鸢。

见她不说话,秦婉“噗通”一声跪了下去,膝行上前,拉着秦鸢冰凉的手,哭道:“姐姐,我知道你与林大哥情投意合,妹妹我也是无可奈何,我,我如今这个样子,除了嫁给林大哥,再也没有别的办法了。你就行行好,成全我们吧。”

看秦婉不知何时学来的小妾做派,秦鸢忍不住抖了一下,抽出手,拿帕子盖着脸,靠在仰枕上,香肩微颤,像是被打击的不轻却又勉强撑着。

嫡母崔氏双眉紧皱,伸手要扶秦婉起来。

秦婉却跪着不动,口口声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