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下成这样,十米开外的树木都模糊在浓重的凉雾里,没有人再惦记出去采蘑菇的这件事
一楼公共区域里非常安静,只有夏夏在对着电脑忙工作,偶尔发出点按鼠标或者翻看纸张的清脆声音许沐子看一眼门外的邓昀,蔫巴巴地收回视线,有些打不起精神,准备回自己房间去。
临走前,她从书架里选了一本书
身上的厚浴袍有些大,她拿好书籍起身时,衣角扫落了放在茶几上的松塔,有一颗骨碌碌滚到最靠外侧的边几缝隙里。边几的造型比较艺术,架构细长,为了保证稳定性,底座是非常重的鱼肚灰色大理石。
许沐子尝试过,伸长手臂仍摸不到缝隙里的松塔,她本想用单手推着挪开边几,发现根本推不动,只好放下手机,站起来,改用两只手去搬。天色阴沉,邢彭杰显然困了,毫无形象地瘫在沙发里,瞧着撸起袖口的许沐子,发出旁观者的疑惑:“有那么沉吗?'许沐子挽着袖口,敷衍地点头
“是不是你手上那个....呃,大弹簧似的戒指碍事啊?'
许沐子有腱鞘炎,算是职业病,阴雨天手腕比平时多些不适。
刚开始用力已经感觉到骨头上的刺痛,只好皱眉放下,打算稍做缓解后再继续
客栈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一阵凌冽潮湿的冷空气趁机透进来
邓昀走进客栈,手机举在耳侧,语气平静地回应着电话里的内容
“可以直接发我邮箱。
他说着这句话,走到许沐子身边,单手抬起那张边几,挪开足够她摸到松塔的距离,继续说着,“这部分我解决,你去更新代码....整个过程中,邓昀没有停下讲电话,也没有看过许沐子。
只是侧身从她身边狭窄的空隙里走过时,手臂无意间碰到她的肩,
这个人,他本身的存在感就很强
还要动不动就跑出来搅乱人心
许沐子蹲下去,捡起松塔,起身时,邓昀已经在前台那边了。
他依然在接电话,从夏夏那里借到了便利贴和碳素笔,不知道在记些什么
再转回头,许沐子发现邢彭杰正目光呆滞地看着她
邢彭杰说:“他刚才看我了。
邢彭杰目光里那种震惊程度,跟有人回应过他人生的“一见钟情”准则似的
许沐子压下心底被邓昀牵起的某种情绪,心不在焉:“谁?
邢彭杰往前台方向斜了斜眼睛:“那兄弟,他刚才盯我那一眼,感觉像在麦备我没帮你搬桌子,是恐吓吗?许沐子没说话
某位陌生的邓先生的举动,已经足够惹她心起波澜,邢彭杰还在继续给她洗脑,压低了声音说:“总觉得那兄弟对你有点.....许沐子深吸一口气,抱起书籍和松塔,摇着头,单手捂着耳朵跑了。
她极度需要安静和分心,给自己找了些琐事做:
去洗衣房拿了之前烘干的衣服,回到房间又简单收拾过其他物品。
之前去采蘑菇,身上这件厚浴袍的袖口蹭到过泥土。但洗衣房的烘干机用时太长,担心频繁去占用机器,会影响其他住客的使用,许沐子去洗衣房挤了些洗衣液,在自己房间的浴室里把袖口洗干净用吹风机吹干时,吹风机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不工作了,反复尝试几次都没用
她以为是被自己用坏掉了,叹着“屋漏偏逢连夜雨”,拿上吹风机出门,准备去找夏夏赔罪,
还没走到电梯间,撞见邓昀手臂夹着笔记本电脑回来。
邓昀问:“怎么了?‘
许沐子尽量把心态放平和,眼睛看着墙,像在对空气讲话:“吹风机好像被我给用坏了,去找夏夏看看....邓昀拿过吹风机,摸了一下:“过热保护,急用的话,我房间有。
其实不算急用。
但当邓昀和她对话的时候,她总有种错觉,觉得他们之间什么都没变过。
一定是她想多了。
邓昀打开房门,看许沐子一眼,
许沐子指了指自己房间的方向:“我......去拿浴袍。
许沐子拿了洗好的浴袍过来,邓昀的房间没关门,他坐在电脑桌那边,手机开着扬声器在通话。
他们说的都是些许沐子听不懂的内容,什么程序、什么API.....
连电脑上显示的一排排代码,密密麻麻,她也是一个都看不懂,觉得像外星文
许沐子敲了敲敞开着的门板,邓昀短暂回眸,指了下洗手间的方向,然后继续忙他手上的事情去了。邓昀的房间和许沐子那边不是同房型,很明显他这边更大些,连洗手间面积都是她那边的双倍大小。雨天潮湿,尽管开着排风系统,之前邓昀洗过澡的浴室地面还是没有完全干燥
瓷砖上几滩积水映着灯光,许沐子不想影响邓昀的工作,主动把浴室门关上。
那种熟悉的番茄藤味道萦绕在周围,被吹风机的暖风烘烤着,像他靠近了亲吻她时,在他身上闻到过的感觉,令她更加心乱洗漱台上放着邓昀的刮胡刀和洗面奶。许沐子站在镜子前。恍惚想到家里破产的那段时间一
最初,许沐子知道家里生意出问题的消息,是从邓昀口中,
那段时间许沐子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