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泉江县内有什么。 短时间内,姜玄都不准备发作,顶多就是调查。 因为这里的灾民太多了,真有动作,城门失火很容易殃及池鱼。 当然。 也不需要等太久。 十天半个月,又或者一个月。 下面的洪水退去,这些灾民就能返乡了,不走的一律是平安道乱党。 “师兄,灾民有些骚乱。” “为什么?” “因为有人提议再增加两口大锅,专门为老人和病人而开,这一呼声得到了很多人的响应。” “拒绝他们...” 姜玄根本不做理会。 他带来的粮食本就不多,每一粒米都要精打细算。 就像周知府说的:‘如果有一碗米,两个人,注定要饿死一個,我选饿死个普通百姓,活一个边关战士。’ 姜玄也面临这种选择。 而他的选择是,尽可能的保住青壮。 灾民是个统称。 受灾的人都可以叫做灾民,可灾民自身呢,其实也有三六九等之分。 第一等是青壮。 这些人只要不死,很快就能投入生产建设之中,也是大灾之后得以回村继续繁衍的主力。 第二等是女人。 不管是讨饭,要饭,还是自卖,女人都比较容易出手。 第三等是孩子。 每逢乱世,世家大族的力量都会急速膨胀。 一些有远见的家族,往往会一口气买几百个孩子回来,也不一定是为了造反,更多的是收为家奴,像这种从小被培养起来的家奴最是忠诚,用的好甚至能作为死士。 至于第四等。 便是有子女照顾的老人。 这些老人本身没什么生存能力,但是因为有人照顾,一些运气好的也能避过天灾。 最惨的是第五等。 没人照顾,又或者病体缠身的老弱。 这类人在逃难的路上死的最多,有些老人一听要逃荒,甚至会想也不想的拒绝,就怕走到一半死在路上,连落叶归根都做不到。 姜玄呢。 他只能尽可能多的保住青壮,只要青壮活着,那么明年还会有孩子降生,受灾的地区就不会断代。 老人和病人。 抱歉,虽然放弃二字很残忍,可这就是面临灾难时,人类繁衍生息的诀窍,而这一诀窍,至今还盛行于战乱地区。 至于良知。 吃饱饭再讲吧,饥饿的人只想着吃,此即为:‘柳随风摆花漂泊,华佗难医人间过...’ “孔大人呢?” 第二天。 一大早姜玄就起来了,准备跟孔县令聊聊调查平安道的事。 “特使大人。” 面对询问,守衙的差役磕磕巴巴:“因为有米赈灾,昨夜县令大人高兴,多饮了几杯,眼下才刚刚睡下,这会...” “真是个酒鬼。” 昨天见到孔县令时,他就是一副醉醺醺的样子。 今天又喝到天明。 姜玄不用问也知道,这位孔大人恐怕天天如此,就差醉死在酒缸里了。 “平日里县衙由谁主事?” 孔县令既然整天大醉。 说明县衙自己也有一套运转班子,平日里能保证运转正常。 “主内的是县丞,主簿,还有代表县令大人的师爷。”衙役对这些也是门清:“主外是熊爷,熊总捕头。” 点点头。 姜玄吩咐道:“叫这四人来花园见我。” “是,大人。” 差役点头哈腰的去了。 不多时。 四位县衙主官相继到场,并且看四人站位,县丞明显跟主簿一伙,师爷则跟熊捕头站在了一起。 “县丞与主簿走的亲近,而孔县令这边则用师爷拉拢了熊总捕头,所以这位孔县令虽然看着昏聩,实际上对县衙还是有控制力的。” 只看一眼。 姜玄便下了个初步判断。 对不对不敢说,起码表面上是这样,于是开口道:“各位都是泉江县的主管官员,各自负责一摊事物,而我呢,我来泉江一是为了赈灾,二也是为平安道而来。 说说吧。 这段时间平安道大肆攻掠官府府库,又将所抢的钱粮散发给了泉江的受灾百姓。 作为此地主官,你们对平安道了解多少,有多少平安道的成员活跃在泉江县,他们的负责人是谁,据点在哪,平日里见过什么人,又准备做什么,把你们知道的都说给我听。” 沉默... 四人面面相觑,一个个都低下了头。 “什么意思?” 见四人这个反应,姜玄乐道:“是不知道,还是知道却不敢说,又或者,你们与平安道勾结,本身便是平安道的成员?” “大人冤枉啊。” 何县丞赶忙跪了下来:“平安道的人行事诡秘,来去无踪,我们虽然有所耳闻,可一直没有抓到实处,更不敢与平安道勾结啊。” 姜玄不置可否,转头看向熊捕头:“你呢,熊捕头,听县衙的差役说,你是负责外事的,你管着整个县的治安,手下有上百差役,伱不会也什么都不知道吧。” 听到这话。 熊捕头翁声道:“我确实知道一些痕迹,甚至带人追查过,可惜扑了个空。” “为什么扑空?”姜玄反问。 “百姓不信任我们,反而会主动帮平安道的人打掩护。”熊捕头一脸无奈:“我们的办案体系,大多数来自于民举,官纠,如果没有人报官,我们通常很难第一时间赶往现场。 平安道在民间有很强的号召力。 如果谁向我们通告了平安道的事,甚至会被街坊邻居一致抵制。 基于此点,不管是普通百姓,还是地痞无赖,只要涉及到平安的事,就会闭口不言,致使在很多事上,我们都是最后才知道的,那时已经过去好几天了,消息根本没有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