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山城西城门。
日落西山,天边最后一点光亮消失,门口的守卫敲着锣,催促入城的人脚步快些,城门就要关闭,进入宵禁时间。
小五和小六分别从城门两边跑来,对城门下仰头端详八卦镜的何不凝道,“头儿,都查过一遍,砖石完好,以阴物试探都有反应,没问题。”
小五点头,没有废话,表示他跟小六探查结果一样。
城墙的砖石是特制的,能够阻隔邪祟的力量,阴物带着邪祟的气息,靠近砖石,砖石就会微微发热,这是最简单的测试方式。
“等一等,我相公还没回来,求求你们,再等等。”
城门下传来一个妇人的声音,何不凝扭头看过去,看到一个披着棉斗篷,气质温婉的女人,牵着一大一小两个男孩子,孩子都穿得干净得体,抱着汤婆子,踮着脚伸着头,朝城门外看。
“娘子!”
“爹!”
“爹爹!”
城门即将关闭的时候,一个头戴尖斗笠,满身是水,冻得直打哆嗦的男人从外面挤进来,正是秦泽。
秦泽看到扑上来的两个孩子,转头呸掉嘴里的干草,想要抱孩子,却又强忍着后退,用手挡开孩子。
“多大了,抱啥啊抱,都站好。”
两个孩子露出失望的神情,眼巴巴的望着秦泽。
秦泽心中酸涩,是怕他身上的水弄湿孩子们的衣服,怪冷的。
看到何不凝,秦泽远远点头表示打招呼,带着自家娘子和两个孩子,一起回家。
“爹给你们带了好吃的,还有木刀木盾,想不想要?”
“想要!”
“娘子,辛苦你了。”
“没事,你能回来跟我们一起过年就很好了。”
何不凝的目光一直追着他们,眼中的羡慕难以压制。
小六没眼色,打趣道,“头儿你要是羡慕人家有俩大儿子,我其实可以勉为其难喊你一声爹的。”
“咳!”小五一脚踹在小六腿上,让他别胡说八道。
不过何不凝没生气,反而对小六道,“好啊,你叫。”
这下换小六愣住,感觉他们头儿变了,竟然都能接住他的玩笑话了,再也不是以前那个不苟言笑的何校尉了。
“天色不早了,回去吧,明日到我府上守岁。”
“是!”
“好嘞!”
小五和何不凝都是从盛京来的,小六家人已经不在了,往年就是他们三个一起守岁过年。
*
城西。
余大从老马新开的铺子里出来,帮他一起上门板。
“你明儿怎么就不开张了呢?我明儿早饭可咋办?”
老马哭笑不得,“明天都除夕了,一年忙到头,咋还不让人歇一天了?你明早随便对付一口吧,不过今年除夕又是你值守啊?也没人替换你?”
余大把门板递给老马,“没事,我孤家寡人一个,过不过年的都一样,其他人都有家人,让他们除夕好好团圆一下。”
“那这样,你明天不忙的时候到我家找我,咱俩喝一口,我这铺子能开起来,有大半要感谢你。”
“行,那你可要把你家院子埋的好酒起出来,一般的酒我可不喝。”
“嘿!请你喝酒你还挑上了。”
“那可不,咱嘴叼着呢,行了,我先走了,你趁着还有亮,快点回吧。”
余大和老马分开,漫无目的晃悠,不太愿意回他那一个人也没有的空院子。
*
夜色渐深,望山城南外,林中废庙。
满脸病气的男人走进废弃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庙,在荒草丛中一阵翻找,找到半块腐朽的牌匾,依稀可以看到半个‘巫’字。
他站起来拍拍手,余光朝身后扫去。
“追了我一路,打算何时现身?”
话音一落,脸上带着大片红色胎记,一身粗布道袍的遥真抱着铁剑,从黑暗中缓步走出。
“我就是想看看,你小子又打算干什么坏事!”
男人眉眼含笑,看着遥真问,“你师父她还好吗?身体康健否?”
遥真眼含戒备,“既然你这么惦念我师父,不如跟我回道观,亲自见见我师父?”
男人苦笑,“去了,就出不来了吧?”
遥真耐心用尽,“没功夫跟你瞎扯,说,你在望山城里做了什么,是不是又在谋划什么鬼故事?墨砚书!”
墨砚书挥手抹过自己的脸,恢复原本的面貌,面色惨白无血色,给人一种病入膏肓的感觉。
“并没有谋划什么鬼故事,不过是给朋友帮了一点小忙而已,若我真的动用了说书人的力量,此刻又岂能安然的站在这里同你说话?那么大个望山城,我把命搭上,也撼动不了。”
“朋友?”遥真质疑挑眉,“哪位朋友?是何归属?你最好把话说清楚,否则休怪我不客气,替我师父除了你这背弃九歌道义的恶人!”
话音刚落,破庙外突然群鸟惊飞,野兽哀嚎,紧接着地动山摇,破庙墙壁开裂,整个屋顶塌陷下来。
轰!
尘土漫天,遥真猝不及防,躲了两步还是被塌下来的屋顶撞倒。
地动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