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架在脖子上,桑雀满身杀气,袁贵将所有事情和盘托出。
“吴仁兴就是布衣巷人,原先在南城门那边开了间包子铺,生意倒是不错。他后来被人带到赌坊来,大人您也知道,有些人赌运不佳,又容易急眼,然后……”
袁贵有些畏惧的扫了桑雀一眼,将他们赌坊那些给人下套的事情全都模糊带过。
“总之吴仁兴最后输得是倾家荡产,连包子铺也抵出去了,小的劝过他收手的,真的劝过,他后来也听进去了,有一两个月没到赌坊来,真的!”
“然后呢?”桑雀追问。
袁贵回忆着,眼神中透露出疑惑,“后来他再出现的时候,是上个月月底,那天我本来不在赌坊里,是被手下的人喊来的,说吴仁兴在赌坊里大杀四方,怀疑他出千,让我去看看。”
“我来赌坊之后发现,他坐庄跟人赌大小,竟然连赢了三十多局,没有一个人能赢他,我亲自下场跟他赌也是一样,无论是换骰子,桌子,方位,最后赢的一定是他,这已经是邪门了,我当时就说让人把他送到镇邪司去查查。”
袁贵小心翼翼地抬头看了眼桑雀,试图表现出他的遵纪守法,奈何桑雀自始至终面无表情。
“继续说。”
袁贵吞了口唾沫,“其实,吴仁兴那时候要是收手,他赢的足以赎回他的包子铺,奈何他贪心不足。”
在场之人皆是不信的样子,在赌坊赢了钱的人,哪有那么容易带着钱离开,赌坊有的是办法让那些人继续赌下去,直到倾家荡产。
“之后吴仁兴非要跟我赌一把大的,把他当天赢的全押上了,结果他的赌运应该是耗尽了,那一把输了。”
袁贵心虚地顿了顿。
“之后我让吴仁兴走,吴仁兴不服气,又要卖妻卖女,我当时真的拒绝了,真的,我们开赌坊的,又不是人牙子,可是那吴仁兴是真的没人性,谁都拦不住,跑到我们赌坊旁边的当铺那,当场画押先卖了自己闺女。”
“最后他还是输光了一切,还赖在赌坊不走,求我借钱给他翻盘,我就让人把他打出了赌坊,我放心不下,还派人跟着他。”
薛二在旁边呵了声,袁贵怎么可能是放心不下,不过是想知道吴仁兴用了什么办法,才能连赢那么多把。
袁贵脸色开始发白,想到什么恐怖的事情,“我的人跟着吴仁兴一直到了城外坟地,发现吴仁兴把他家祖坟挖开了,在他家祖先的骨灰罐子里翻找,最后可能是没找到他想要的东西,他又把旁边的坟都挖开了。”
“也不知道谁跟他说的邪术,用死人的骨头做的骰子,就能逢赌必赢。但我们开赌坊的,自然有防这类邪术的小手段,不可能让他这么轻易就得逞。最后吴仁兴每次来,都只能赢几场,后面越输越多。”
“他就跟中了邪发了疯一样,谁都劝不住他,他把能押的都押了,就是不肯收手。最后当铺的人去他家抓他妻女,他妻女不堪受辱,挣扎逃跑,跑到了大路上,被失控的马车给……”
“唉!”余大重重地叹了口气。
桑雀身上的寒意越来越重,压得袁贵喘不上气,他低着头不敢看桑雀,快速说完。
“反正那之后,我好几天没看见吴仁兴,直到三天前夜里,我们赌坊关门休整,那天赌坊里没人,次日下午我提前到赌坊来准备开张,一打开门就……就看到吴仁兴死在了赌坊那口棺材里,手里抓着三个骰子,脸上带笑。”
“我害怕这事影响我们赌坊生意,就趁着没人发现,把吴仁兴的尸体给烧了,谁知道根本没用。我刚才可没骗你啊大人,前日夜里,就后半夜,我困得睁不开眼,打了个盹猛然惊醒,我亲眼看着吴仁兴从棺材里爬出来。”
“他就阴恻恻地站在一个布衣巷来的男人背后,一直看那人赌,当时只有我一个人能看到,我害怕呀,没敢靠近也不知道该咋办。天快亮的时候赌场散场,吴仁兴就跟着那男人去了布衣巷,我怕出事才跟上去,然后就……就……”
袁贵用袖子擦汗,越说越没声。
自始至终,他早就知道会出大事,偏偏没有上报给镇邪司,都是因为害怕这件事会让赌坊关门,断了他的生计。
最后他看着吴仁兴杀光那几户人家,还处理了现场,一开始所有人都讨论说是千面鬼杀人,这话很有可能也是袁贵散播出去的。
桑雀转头问薛二,“昨夜死的那几户,也是来过赌坊的人吗?”
薛二点头,“是,如果今天再不关押了赌鬼,今夜恐怕赌鬼还是会去杀人。”
赌坊里经常赌博的那些人,此刻都在赌鬼杀人的名单上。
其实桑雀根本不想理会这些赌徒的死活,奈何他们的家人是真的倒霉,吴仁兴这个赌鬼杀人可不会放过别人的家人。
桑雀又询问了袁贵一些细节问题,那些被赌鬼杀死的人,之所以面骨凹陷,是因为吴仁兴的妻女就是被马蹄踩碎了脸而死的。
还有就是,吴仁兴没脸再见他的妻女和爹娘,所以他变成赌鬼之后,面部也是漆黑模糊的一片。
桑雀还有没想通的地方,转头问余大,“老余,人死之后就这么容易成邪祟乃至是恶鬼吗?”
桑雀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