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元忠艰难地吞了口唾沫,在许三责问他之前赶忙解释。
“不是,许三爷,不是我有意隐瞒的,是这事过去太久了,我也不知道跟这儿有关系啊!”
“那你还不赶快说!”许三厉喝一声。
张元忠用袖子抹汗,赶紧回忆道,“英娘第一次跟我说梦到湖底有个古宅子,里面全是石头怪人的时候是十年前,我家大郎刚出生的时候。妇人嘛,生完孩子坐月子胡思乱想,做些怪梦很正常不是。”
“英娘那时候心不安,就拜他们平湖村的‘清江使’保佑大郎,但是拜了没用,还是隔三差五的做这怪梦,她每次梦醒的时候,大郎就哭,哭起来没完。其实我那时候就去县衙找过当时的日游老爷了,但是……许三爷您也知道,就是妇人怪梦,又没死人,谁能理我。”
“我跟英娘,拜的不是同一位鬼神,英娘嫁给我之后,我本来想让英娘跟我一起拜白龙县人拜的‘蓑翁’,但是英娘不肯,我俩那时候为这也没少吵架,最后英娘让我俩各拜各的,谁也别管谁。”
“然后我那时候就跟英娘说,要不你就拜一下‘蓑翁’试试。妇人嘛,有了孩儿之后,心里头自然是孩儿大过天,她也是为了大郎,违背平湖村的祖训,给‘蓑翁’上了三炷香,你还别说,真就起作用了!”
“拜过之后,英娘再没做过那怪梦,大郎也顺顺利利长到四岁。之后英娘又怀上了二娘,生完二娘,英娘坐月子期间又梦见过几回湖底古宅和石头怪人,但她只要拜过‘蓑翁’,当夜就不会做梦。”
张元忠停下来,桑雀想到刚才在她邻居院中灶房看到的那个船上老翁的神像,应该就是张元忠说的‘蓑翁’。
诡王朝人民拜的东西,当真是千奇百怪。
桑雀追问道,“英娘初次拜过‘蓑翁’后,之后是一直拜‘蓑翁’还是又拜回了‘清江使’?”
张元忠表情难看道,“平湖村的村规很严,要是拜别的鬼神,是会被处死的。英娘为了大郎犯了忌讳,她后来再没回过平湖村,就是因为这个。”
也就是说,乔英从那之后,就放弃了原来的信仰,开始信奉‘蓑翁’。
她这次回平湖村,该不会就是因为这个,触发了什么事件,才导致平湖村陷入鬼雾中吧?
在场三人都有这种想法,满室寂静,都在暗中思考。
之后桑雀和秦泽都按照自己的想法,询问了张元忠一些细节问题,再没有其他发现,三人起身告辞。
桑雀一到外面,就看到张元忠家的大郎护着他妹妹,手里还抓着一把柴刀,躲在屋檐下,眼神戒备又敌视的望着站在门口的夏蝉。
夏蝉委屈巴巴的拧衣角,扁着嘴,眼里的泪珠子要落不落的。
桑雀过去问,“怎么了?”
夏蝉看到桑雀,哇的一声就哭了,“小蝉只是想给妹妹吃糖,小蝉不是坏人。”
桑雀也觉得有点奇怪,这个张家大郎的防备心怎么会这么重?夏蝉明明长得这么可爱又无害。
“玄玉呢?”
桑雀发现玄玉不见了,夏蝉摇头,委屈得连话都不想说了。
“桑姑娘。”
秦泽和许三说完话,叫住桑雀,走过来道,“先前是我和兄弟们口出狂言,冒犯姑娘了,六哥已经点过我了,之后要是姑娘不嫌弃,咱们……咱们还是合作吧。”
秦泽脸色微红,桑雀能看出他有些不情愿,但是竭力压制着,可能是因为小六跟他说了什么。
桑雀淡淡的嗯了声,也没拒绝,因为秦泽刚才确实提供了一个关键信息,能暂时合作,总比多了一个处处给她下绊子的竞争对手好。
“我想再问问张元忠的邻居,你自便。”
桑雀带着夏蝉离开院子,直接去他家隔壁。
一直问到天快黑时,桑雀才问完了张元忠家这条巷子里的住户。
“玄玉——”
回到张元忠家院门口,桑雀呼唤一声。
喵呜呜——
玄玉含糊不清的发出叫声,从张元忠家院子后面冒出来,嘴里叼着什么东西。
到了跟前,玄玉把东西吐到桑雀脚下,桑雀蹲下一看,怔了怔。
好大一片……鱼鳞吗?
桑雀伸出手掌比了比,这片鱼鳞跟她手掌一般大小,一片鱼鳞都这么大,这鱼得有多大?
这时,张家大郎牵着妹妹从屋里走出来,看到她们还在门口,又戒备地往后退。
才六岁的张家二娘痴痴地望着夏蝉,不住的吞口水。
桑雀想了想,从包里取出给夏蝉带的麦芽糖,就是那种豆腐块一样,需要敲碎了吃的那种。
她刚准备连纸包一起放在张家墙头,夏蝉立刻抢过去。
“小蝉的,不给!”
桑雀哭笑不得,最后给夏蝉留了些,答应回去了路上给她买糖人,才将剩下的放在墙头,藏起那片鱼鳞,带着玄玉和夏蝉回县衙。
回去的路上,桑雀回想着张元忠那些邻里说的话。
他们都在夸赞张元忠好福气,娶了个泼辣又能干的好娘子,家里家外都张罗得很好。
还有人说,张元忠从前也挺能干的,但是因为乔英比张元忠还能干,渐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