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无量山,无量玉璧之下的山谷,一道紫光从天而降,如同谪仙临尘,翩然而落。
这人自然便是追杀段延庆一路来到大理的徐信,自那日与镇南王妃一夕露水姻缘,为人言而有信的徐信,便就启程出发,送段延庆上路。
原本他想着这事也不难办,毕竟段延庆也算是西夏一品堂的人,而一品堂先前为段延庆的复仇计划提供过诸多便利,想办法联系上他约见一番,应该不是难事。
但不曾想那段延庆好似是收到了什么风声,一下子变得全无踪迹,后来通过各种渠道,徐信才算把握住他的踪迹,这厮南下了,似是要回返大理。
徐信得到消息的第二天就出发,一路跋山涉水,速度上甚至比段延庆还要快上几分,比他还先到大理,守株待兔也是无聊,就先来无量山这边逛逛。
天空的太阳逐渐西斜,一条大瀑布如玉龙悬空,滚滚而下,倾入一座大湖之中。
徐信沿湖走了片刻,找寻到李秋水曾经提及的某块大岩石。
他伸手一推,岩石缓缓转动,便如一扇大门相似,只转到一半,便见岩后露出一个三尺来高的洞穴。
徐信身化紫光步入山洞,不多时便见前方有石门敞开,步入湖底石室,但见一张石桌,桌前有凳,桌上竖着一面铜镜,镜旁放着些梳子钗钏之物。
铜镜上生满了铜绿,桌上也是尘土寸积,想来是许久都没人来过。
他轻瞥一眼就没了兴趣,又是几步上前来到室内,看到了一个女人,准确的说,是一座玉雕。
这玉像与生人一般大小,身上一件破旧的淡黄色绸衫微微颤动,一对眸子莹然有光,神采飞扬。
玉雕的女子,容貌约莫十八九岁,眉梢眼角,颇有天真稚气,嘴角边微露笑容,说不尽的妩媚可亲,上唇处有一点细细黑痣,更增淡雅。
她的脸上白玉的纹理中隐隐透出晕红之色,与常人肌肤无异,黑宝石雕成的玉雕双眸,眼里隐隐有光彩流转,真是似极了活人。
徐信绕着玉雕走动,只见她眼光跟着转将过来,不论他站在那一边,玉像的眼光始终向着他,眼光中的神色更加难以捉摸,似怨似愁,似是喜悦无限,又似有所盼望期待。
“李沧海吗!也不知,她是去了何处!”
徐信观赏玉雕时心中一动,无崖子当时雕琢这座玉像,还用上了逍遥派高深法门,让他颇有所悟。
古人云,三人行,必有我师焉!
这句话还是有一定道理的。
徐信觉得自己心血来潮,来到这无量玉洞打卡算是来对了。这座玉雕,他看着很顺眼,以后就是自己的了。
徐信在无量玉洞走了一遍,看到了段誉用脑袋磕烂的蒲团,被李青萝搬空的书架……等到黄昏时分,他感知一道熟悉的气息,知晓段延庆已经来了。
……
天龙寺,在大理城外点苍山中岳峰之北,正式寺名叫作崇圣寺,不过大理百姓叫惯了,都称之为天龙寺。
天龙寺背负苍山,面临洱水,极占形胜。
段氏历代皇帝,往往都会避位为僧,在这天龙寺中出家,因此天龙寺便是大理皇室的家庙,于全国诸寺之中最为尊崇。
月明星稀,天龙寺外,菩提落叶。
一道青袍身影闪烁之间,来到了这片菩提林中,他的身影形同鬼魅,每一次纵越都有数丈,当他最后一次落下,身影逐渐凝实,却是個拄着双杖的残缺之人,正是“恶贯满盈”段延庆。
“尊驾跟了我一路,还不准备出来吗!”
菩提林中响起段延庆的声音,他的一双眼睛扫视四方,试图寻找出那个让他心生不安的来源。
“延庆太子倒是灵觉敏锐,我有一事不明,你为何突然会回返大理,来到这天龙寺?”
紫光在段延庆面前瞬间浮现,冷风卷起簌簌菩提叶飞舞。今天的月亮很圆,让段延庆回想起了那一夜。
“原来是徐帮主,是段正淳,请你来杀我的吗!”
段延庆的声音再次响起,接着他也回答了徐信的问题。
“我那日逃脱之后,某夜忽然心有不安,又发现西夏一品堂在联络于我,只是直觉有危险。天龙寺中有我之长辈,我与段正淳段正明争斗乃是内争,这里是我能想到最安全的地方了……”
“这样吗!延庆太子的直觉倒是很准,可惜了你这一身天赋!”
徐信看着身体残缺的段延庆,心中不免惋惜,这一位确实是大理段氏少见的天赋卓绝之辈,身体残缺的情况下重新练武,都能位列当世绝顶之流。若是身体无碍,成就当不逊天龙四绝。
“你猜的不错,确实有人请我杀你,只不过,并非段正淳……”
徐信说话间猛地一掌探出,恰到好处的抓住了段延庆提前刺出的钢杖,段延庆果断一震钢杖抛弃兵器,同时身体一动,就想向着天龙寺逃去。
“吸功大法!”
徐信今趟既然出手,那就是抱着必杀之心,怎么可能还让段延庆逃掉,一位后天绝顶高手,也是有资格葬身在他吸功大法之下成为养料。
“啊……”
段延庆的身体迅速倒转而回,脑袋被徐信的手掌握住,紫光缠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