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京缁宿了一夜后,一行人一路向南,又行了两日,抵达蒲城。
收服了雄踞北方和西北的两大藩王,圣人接下来的目标就是盘踞在南方的百年望族东阳王陈家。
论武力,东阳王比不得另外两大藩王,但陈家盘踞南方数百年,门生遍布整个江南,关系盘根错节,若贸然撼动陈家,只恐要勾起南边动乱。
故而,圣人命陆戟南巡,摸透这一带的风土人情,好为收服东阳王做准备。
这差事急不得,需得多看多走,全方面体察才行。
因此,一行人赶得并不快,陆戟几乎是一路陪着秦晓柠玩耍观景,一路南下。
蒲城是连通京城和南方诸城的第一城,陆戟要在这里查巡城防部署,以及实战兵力,需逗留些时日。
此处毗邻陆家太夫人的故里金陵,陆家在此有房产宅院,因此陆戟一行人没在馆驿下榻,而是去了自家宅院。
这是个五进出的大宅,据说是陆家太夫人的陪嫁,太夫人乃琅琊王氏嫡枝女,出身显赫,王家在南方可谓唯一能与陈家媲美的第一望族。
虽然没有主子在,但这宅院里一应仆妇齐全,管家早得了陆家世子爷要来下榻的消息,一应准备做得十分妥帖。
“不凉的。”秦晓柠一心盯着水里游动的鱼儿,头也不抬的敷衍着琥珀道:“晌午太阳这样足,晒得水里热着呢。”
二人正玩得起劲儿,陆戟远远的寻了过来,还未近前,就唬着声音道:“那水里多凉,快上来。”
二人玩得正畅快,琥珀赶了过来,见秦晓柠下了水,忙拦着道:“秦姑娘,且快上来,秋天水凉,可别着了寒气。”
小脸儿疼得白喳喳的,眼泪围着眼圈转。
“你别怨琥珀,是我自己要下水玩的。”秦晓柠从陆戟手里拿过帕子,坐在湖边的大石上自顾擦脚:“水里真的不凉的,不必这样大惊小怪。”
秦晓柠气得锤他:“你就不能温柔点儿。”
说着,自顾解下身上的披风,将人牢牢的裹住,尤其是那一双玉足,被他紧紧的包在披风里,然后将人抱起,回了屋子。
瞥着她红润过来的小脸儿,陆戟哼着道:“还死活不肯吃药呢,虽苦了点儿,总好过疼得死去活来不是。”
说着,又开始扑腾着在水里捉了起来。
肚子不疼了,小姑娘立马恢复了精神,从他怀里出来,自顾躺在枕上,嘴巴依旧硬着:“也不一定是那药的作用,我就说了,我这身子,我自己最清楚,也就疼那一阵儿,忍过去就好了。”
“谁让你每次吃药都费劲。”说着,拣了一颗蜜饯塞进她嘴里,忍不住数落她:“不知道自己什么身板儿嘛,还敢去踩那冰凉的水。”
琥珀见状,忙屈身问礼,解释道:“奴婢一直在哄秦姑娘上来,姑娘偏生的不听话。”
陆戟忍不住又数落琥珀:“将人交给你,怎的就不好生照料着?”
琥珀无奈:“你若是想喝鱼汤,我让厨房给你做就是了,劳什子自己下水去捉。”
说着,又夺过帕子细细的帮她擦脚,待擦干了脚上的泥水,转头找寻道:“鞋子呢?”
担心被陆戟数落,她窝在被子里,强自忍着。
脑袋摇成了欧浪鼓,嘴硬道:“我自己的身子我清楚,没事的,也就疼这一阵,一会儿就能好。”
陆戟将人安顿下来后,第二日便带着贴身副官去了办公事,临走前,交代琥珀照料好秦晓柠。
见陆戟脸色不善,松枝忙从远处溜上了岸,秦晓柠立在水里,还没玩尽兴,一脸的不乐意:“太阳足,水里不凉。”
终于脱开了束缚,秦晓柠花了大半日的时间,将这偌大的宅院逛了个遍,宅院后头有一大片湖泊,里头养着各色的鱼儿,秦晓柠和松枝两个一时贪玩儿,挽起裙子蹲在湖边抓鱼玩儿。
每次都是这样,吃药很费劲儿。
陆戟嗔了她一眼:“回头肚子疼起来,别哭。”
许是这宅子久无主人家,养的这些鱼儿傻气得很,秦晓柠两个就这么徒手来抓,没一会儿功夫,居然抓了好些。
一时勾起了二人的兴致,干脆脱了鞋袜,下水去抓。
秦晓柠不情不愿的从水里走出来,陆戟拉着她上了岸,见她踩了一脚的泥水,耐着性子用帕子帮她擦,不舍得说她,只朝着一旁的琥珀数落:“本以为你是个稳妥的,我将人交给你,你就这么给我看的?”
琥珀从岸边捡回秦晓柠的鞋子,纳纳道:“都湿了。”
“上来!”陆戟立在岸上,朝他伸手:“秋天的水蹚不得,要沾上寒气。”
一抽一抽的疼,让人无法忍受。
说着,一双眸子白着男人,连嗔带怨的:“你偏生要强灌人家苦药。”
琥珀拗不过,取来木桶,没一会儿功夫,秦晓柠和松枝两个就捉了小半桶,大大小小的鱼儿在木桶里生龙活虎的扑腾着。
掐指一算,这两日正赶上小日子,方才沾了水,提前发动了起来,疼得要命。
见主子生气,琥珀不敢申辩,纳纳的应着:“都是奴婢的错。”
她嘴巴闭得紧紧的,全身都写着抗拒,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