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人早有撤藩之心,对于宣宸王暗中支援秦王一事,他是恨之入骨。
网开一面,留下宣宸王性命,不过是做给东阳王看的,若是赶尽杀绝,难免要让东阳王心生忌惮,不敢归降。
对于这些,圣人的心腹老臣陈修远看得明白。
只是为了斩草除根,杀了宣宸王唯一的儿子也就罢了,连同宁王也要一同斩杀,连陈修远都觉得圣人太过狠心了些。
圣旨下达后,陈修远请旨求见圣人,直言不讳:“宁王毕竟是陛下骨肉,还望陛下三思。”
帝王正在埋头批阅奏折,闻言头也不抬,淡淡的回了句:“他是朕的骨肉,但身上同样流着宣家的血。”
这就是要斩尽杀绝,不给宣家留下一点可能翻身的希望。
陈修远知晓圣人一向心狠手辣,见圣心已决,也不再多嘴,遂岔开话题,拣紧要的道:“如今河西已收,藩王也基本解决,陛下可考虑过立下储君否?”
语气语重心长:“后位空悬,储君之位空悬,到底会纷争不断,动摇国本。”
圣人闻言放下手里的奏折,这才微微抬起头,依旧是淡淡的语气:“不急。”
“陛下,求您见一面臣妾,陛下,求您了”
又是宸贵妃在殿外哭喊,圣人闻言不耐烦的冲着门口的内侍喝道:“朕不是说了,将她关在内殿,不允她再来朕跟前。”
内侍忙跪地请罪,面色为难的回禀:“陛下,宸贵妃手持金簪,以腹中龙胎为挟,奴才们不敢拦着啊。”
“好大的胆子。”
圣人闻言恼得拍了下案几,大步出了殿宇,立在门口,眼神冰冷的瞧着挺着个大肚子,披头散发的宸贵妃。
曾经被帝王捧在手心里宠着的女人,如今落魄得不如一条丧家之犬,她还怀着圣人的骨肉,已经八个多月了,即将临盆。
“陛下,陛下”
从帝王清算了秦王,开始着手对付宣家起,这三个多月,无论宸妃如何跪在殿外哭求,圣人从未见过,今日骤然见了圣面,千言万语卡在这个可怜的女人嘴里,让她不知该先说哪一句。
“陛下,宁儿可是您最宠爱的儿子,您不能这么绝情啊。”宸贵妃顾不上哭,膝行到帝王脚下:“陛下,是不是那些臣子逼迫您这么做的?定是江丞相一党吧,陛下,他们惦记后位,窥窃储位,臣妾和宁儿什么都不要,只要您想法子救下宁儿,妾身愿意带着儿子离宫,再不跟他们争。”
“没有人逼迫朕。”圣人冷冷一笑,眼神里带着不屑,亦噙着掩饰不住的恨意,睨着跪在脚下苦苦哀求的女人:“宣瑶,你以为做下了坏事,就真的能全身而退了。”
帝王这话让宸妃一头雾水,她疑惑:“陛下,臣妾做了什么坏事?”
帝王愤怒的将她甩开,却再不发一言。
贵妃又扑倒在圣人脚下,苦苦哀求道:“陛下,就算臣妾做过什么错事,您只管责罚臣妾就是了,宁儿是您的亲骨肉,求您救救他,他才十四岁啊。”
知道帝王无情,但还是不信他会出于自愿对自己亲儿子下死手。
“朕不想再见到你。”
圣人冷冷的扔下这一句,转身就要走,正在这时,后廷内侍端着两盏酒过来,回禀圣人:“陛下,赐给宁王和宣睿的鸩酒已经备好,时辰已到。”
原本,圣旨下达后,内侍只需依旨去行刑就是,不必再来回禀,但内侍大总管还是让小内侍过来再回禀一次,宁王到底是圣人亲子,盼着最后关头,圣人或许能幡然觉醒,手下留情。
“陛下——”贵妃吓得大气也不敢出,惊惶的眼望向帝王,怯怯的唤道。
圣人面色平淡如水,淡淡道:“给他端过去。”
“陛下!陛下!”贵妃嘶吼着喊道:“那可是你亲儿子。”
见内侍端着鸩酒领命而去,贵妃目齿俱裂,一把扯开单薄的衣裳,露出高高隆起的小腹,她手执金簪,尖锐的簪头对准了腹部,直呼帝王名讳,厉声道:“赵澈,今日你若杀了宁儿,我便杀了你这未出世的孩子。”
原本已经转过身去正要迈步回大殿的帝王,闻言慢慢的回过身来,她居高临下的睨着宸妃,眼里带着滔天的恨意,回了句:“还真当朕稀罕。”
说罢,毫不犹豫的转身进了大殿。
“赵澈,你个混蛋,虎毒尚不食子,你还是人吗?”
宸妃疯了一般的咒骂不停,内侍过来拉扯她,只见她身下一片殷红。
待宣瑶再次醒来,已经身居冷宫。
身边只有一个宣旨的小太监,见她醒了,将圣旨读了一遍给她:褫夺贵妃尊荣,贬为庶人,打入冷宫。
许是惊骇父亲的无情,宣瑶腹中的胎儿已经流产,丈夫背叛,族人被灭,儿子被杀,现下那在她腹中,让她唯一的牵挂也没了,至此,宣瑶终于醒悟,从始至终,她不过是帝王的一颗棋子而已。
只是她不明白,他为何就恨自己到如此地步。
他纵然无情,但若只是因为她母族之故,他不会如此决绝。
他对她说的那句“你做了坏事,还真以为能全身而退。”还是让她不解,她不明白他所指。
深宫中的女人,没有手里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