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起初是这样想的,后来才知道,这哪里是人家傻,而是自己傻。
从我表弟开始,然后是妻弟、七八姑八大姨什么的孩子还是晚辈,或者他们自己的。
都很快找到了类似的工作。
那些个老板很不不需要他们去做工,每个月就给他们发银子。
而他们唯一需要做的是,在老板遇到官面上的麻烦时,跟执行公务的衙役们说一声我xxx是郡尉朱拓就行了!
这哪里是招他们去做工的呀?这分明是招过去借用我的名头去狐假虎威的!”
朱拓冷笑一声,然后才神情黯然的接着道:“正所谓夜路走多了总会遇见鬼,终于还是有下面的人把事情告诉了我,而我也这才知道了他们干的好事。
当我便要让他们全部从那些人那里回来,不能这样弄。
但是……”
姜和看着朱拓坚强的黯然之色,大致明白了发生了什么,接着道:“但是你没想过利益动人心。已经被他们吃到嘴里的利益,他们又怎么甘心就这样重新吐出来呢?”
朱拓点点头:“是这样的。
当我刚跟他们说了一个头后,我妻子,我大姨,我三姑反正就是我各种各样参与其中的亲戚长辈全都当场跟我哭诉了起来,中心思想只有一个。
那就是我好不容易当了这么个官儿,平日里也不怎么接济他们如今他们自己找了个活儿我居然还不让他们干了!
说我自从当了这个官,就长了脾气,专门为难他们这些长辈!
总之是各种各样的理由,软的硬的全都有,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让我松口,允许我让他们借用名头继续。
他们舍不得嘴里的肉。
他们舍不得到手的好处,不甘心重新回到以前的日子。
你知道吗?
当我看着这些亲戚们异常陌生的嘴脸时,我才发现,我好像是第一次认识他们。
那时的他们是那样的陌生,跟我记忆中的样子完全不同!”
姜和大致中能够体会得到朱拓的想法,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
而朱拓则继续讲述着:“在他们的轮番攻势下甚至就连我父母都被他们交了过来。”
朱拓的脸上闪过痛苦之色。
“面对他们,我尚还能做到铁石心肠,但当我父母也加入劝阻我的行列时,我发现拒绝的话根本说不出口。
父母养我长大,含辛茹苦这才将我养大成了人,有了如今的成就,让我拒绝他们老两口,我做不到。
最终只能妥协,后来我才知道,这是李义给那些想走我门路的商人们出的主意。
他知道以我的性格,主动找我,我绝不会同意。
所以他便让那些富商向我的亲戚朋友们入手,再由他们一起向我父母施压。
只有用老两口来压我,我才会妥协。
他说的没错,对我的了解也很深,我就这样沦陷了。
可,我心底不安啊!
那些人给的银子,我是到现在一分都没敢动,就放在店里,我甚至都害怕去看那些银子!十天半个月才会去看一次。”
姜和有些震惊的看着朱拓,万万没想到那些人给的银子朱拓居然一分都没敢花。
这点他实在理解不了!
“那,这背后的网有多大,你知道吗?”
姜和问道。
朱拓愕然抬头,看着他:“你不知道?”
姜和愣了愣,随即才道:“我没怎么注意过。”
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朱拓收回目光。
悠悠道:“上个月中旬,福顺大酒楼,李义召集了所有人聚了一次餐。
那次参与的人占了云州郡至少七层的官员。”
“嘶!这么多!?”
姜和倒吸一口冷气。
朱拓却摇了摇头:“可不止,还有许多品级不够的小吏什么的,其实也是有参与进去的。
那次只是有品级的官员去了,但是就那些人,也几乎支撑了整个云州郡上下的运转,而且他们的手似乎有向南里郡那边发展的趋势。”
这下姜和是真的震惊了,如果人数那么多,牵涉范围那么广的话,王爷说不定真会为难了。
朱拓看了他一眼,随即道:“李义手里有一本签名本,当初参会的人全都在上面签了名字,算是投名状。”
姜和眼前一亮,就要起身。
朱拓忽然小声道:“你其实是王爷的人对吧?”
姜和顿时愣住了,看向了他。
朱拓却没再看他,自顾自道:“朝廷派来的,结果却是王爷的人,王爷确实好手段!
刚才的那些,就当是我老朱给王爷做的最后一件事了。”
说完,朱拓便倚靠着牢房里那冰冷的墙面闭上了眼睛。
姜和神色复杂的看了朱拓良久,随即叹了口气。
转身走到牢房前,像是在发泄怨气似的,重重的在牢房的铁制栏杆上拍了五下。
砰砰砰砰砰!
五声巨大的回音声在整个地牢里回响起来,传的很远。
李义诧异的看了过来,不过很快就又不在意的将目光收了回去。
自顾自的想着自己要做的事,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