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明站出来,向着她揖一揖手后,朗声说道,“学生去的是郡城南边的河子村、安吴村、常都村、丘化村和江泽村,这几个村子距离郡城最近的也有三十里。文家在这几个村子附近也有一个庄子,河子村、安吴村、常都村跟之前的大树村、大石村等一样,也长期地受着文家庄子的欺凌。学生过去时,村里的百姓得知学生曾跟着大人一起分过粮、还过地,发过钱,都来问学生,大人何时过去帮一帮他们。学生答复他们大人正在挨个庄子解决,让他们稍稍等上几日后,不少人当场便哭了。”
有几个学子附和道:“我们去的那几个村子的百姓,也问过这些。”
陈韶点一点头,示意陶明:“继续。”
陶明有些不满被那几个学子打断话,以余光扫他们一眼后,才继续道:“后来,学生跟他们说了种植药材的事,听说是给惠民药铺种,他们都争相答应下来。”
陈韶再次点一点头。
见她并没有点评,也没有夸赞,陶明掩着失落,退了回去。接着,又有学子站了出来。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学子们争先恐后,但所说内容却与陶明相差无几。陈韶面上没有表露,心里却隐隐闪过几分失望。
她让他们说各个村子的见闻,当然不是为了听百姓对她的恭维,而是想听一些切实的调查数据。
好在,在她几乎快要忍耐不住时,第十七个学子,许显民站了出来。
许显民一开始说的话,也与陶明等人一样:“学生去的是南上村、荣安村、树宁村、子湖村、陵龙村及扶江村等六个村子。不巧,这几个村子周围不仅有文家的庄子,还有任家及范家的庄子。因而,这几个村子的百姓过的日子比大树村、大石村等有过之而无不及。当然,目前除了文家庄子外,任家和范家已经将田地都还给了他们,也给各家分发了十余斤粮食。虽然文家的庄子还没有归还他们的田地,但几个村子的百姓早已经知道大人分粮、还田一事。学生才到那边,他们就围拢过来,向学生说着感谢大人的话。学生说明来意后,几个村子的百姓也同他们去过的那些村子一样,都积极地答应着要种药材。”
话到此处,他的话锋才猛然转了个弯,“但学生在田间地头,尤其是在近来无人看管的文家庄子那些田间地头路过时,却无意看到丛生的杂草中生长着黄花地丁、紫花地丁、竹叶菜、夏枯草等,可说多不胜数,在文家庄子后面的山脚,狗贴耳、拉拉藤、散雪草等就更多了。学生问过村子里的人,这些药草都不值钱,他们平常都是当成杂草锄了,也就生病或是受伤时,才会挖一些回去服用。”
顿上片刻,顺便也稍稍斟酌了一下后面的话后,许显民才继续道:“从村子回来后,在跟良柱叔商讨药材种植时,大家普遍认为,应该从这些最简单的药材开始,但学生不太认同这一安排。”
听着因他的话而渐起的议论声,许显民坚持道:“学生认为,这些药材原本就随处可见,根本不需要再特意栽种。只要各家除草之时,把田坎或是地边的留下即可。更甚者,只要惠民药铺肯出钱收购这些药材,百姓们随便到山上采摘一二,便已经足够应付药铺的日常使用。特意去栽种这些原本就可轻易获得的药草,是在占用百姓的耕种时间与田地,与药材的价值从根本上来说,就不对等。”
“我赞同许显民的话!”刘德明紧接着站出来,向着陈韶揖手道,“学生去的是东封村、隆平村、浦河村、东鹤村,还有屯青村等五个村子。学生也在这五个村子的田间地头发现了大量的药草,仅在东封村,学生只随便走了一圈,便采摘了满满一背篓的药草。”
孙棋也适时地站出来说道:“学生也赞同许显民的话。学生家中所在的村子,一向将这种随处可见的药草当作杂草处置,有时甚至因为这些药草昨日才锄,今日又长,认成一种烦恼。如果真要让各村的老百姓栽种如杂草一般的药草,长此以往,定会让许多人变得偷奸耍滑!就比如,这些杂草不用种也能长,那就把田地空着,让它们长出来杂草卖钱好了。”
陈韶敛起笑容,一一扫过交头接耳的众学子,平静地问道:“还有没有其他人有相同或是不同的意见?”
众学子都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她,实在观察不出她的情绪,便也都不敢发话。陈韶等了一会儿,确定没人开口后,又问道:“没有人说话是吧?”
说着,她将目光落到了一贯爱表现的陶明身上。
陶明赶紧低下头,避开了她的视线。
“既然没人再发表意见,那这次清查文家庄子的行动就以许显民、刘德明及孙棋为队长,”陈韶缓缓开口,“两队二十二人,一队二十一人,自由组队。以一炷香为准,一炷香后没有组队的人,我会当作自动退出此次行动。”
议论声霎时大响。
谁也没有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就连许显民、刘德明和孙棋自个也没有料到。三人互相看一眼后,脸上都忍不住绽出笑容来。
其余学子在稍稍地议论后,便迅速朝着三人拥挤过来。很快,三人就被冲散。陶明被裹挟着凑到了孙棋身边,看着刘棋那张得意的笑脸,肠子都悔青了。刚才陈韶都已经看向他了,这分明是在给他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