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天流刚将她的命令安排下去,丁立生就气喘吁吁地回来了。
看一眼空荡荡的二堂,又看一眼满面怒意的陈韶,丁立生连忙忽视掉空气里的骚臭味道,惶恐揖手道:“下官与药铺的掌柜们约的是申时,不知他们怎么早来了,下官正在外面查案,一时未能赶回来,还望公子宽恕。”
正说着,忽然听到外面一片闹闹嚷嚷的声音。
陈韶也有些受不了堂内的味道了,快速收拾好凭据,拿起蒲扇便离开了二堂。
丁立生紧跟着她。
闹闹嚷嚷的声音是一众学子传出来的。
站在二堂外的通风处,看着被衙役与羽林卫驱赶着的一众学子,丁立生试探着问道:“他们这是……”
“我安排了他们去那几个园子跟着徐光拼骨。”陈韶淡声说道。
丁立生禁不住打了个寒战。
陈韶看他一眼:“案子查得怎么样了?”
丁立生忙赔笑道:“下官才刚开始查,暂时还没有查出什么名堂来。”
“动作尽量快一些。”陈韶扬一扬手里的凭据,意有所指道,“官方药铺只有一个,到底花落谁家,等你案子查完,过来给我参考一下。”
丁立生心中生喜,“那下官,下官这就去查!”
陈韶点头,“去吧。”
丁立生带着一身肥肉,一路小跑着离开不久,黎弘就来了。他是被羽林卫押过来的,身上还挎着一个包裹。
走到近前,羽林卫轻踹一下他的腘窝,在他被迫跪下后,羽林卫又扯下他的包裹说道:“我们找到这小子的时候,这小子正在书院后山用手刨坑,想埋了这包东西。”
“那是我的东西,你们不准动!”黎弘站起来就想抢。
羽林卫又一脚踹向他的腘窝,在他重新跪下后,一掌扇他脑袋上,“小子命都快没了,还敢抢东西!”
黎弘龇牙咧嘴道:“命都没了,这也是我的!”
两个羽林卫将他提到一边,准备操练他。李天流让他们别下手太重后,打开了包裹。包裹里什么都有,铜钱、碎银、玉佩、钱袋、玉钗、玉扳指、瓷器、笔墨纸砚,还有字画文玩……
李天流看向陈韶。
陈韶蹲下身,分类摆好后,拿起唯一的玉扳指。
玉扳指上雕刻着高山湖泊,高山上屹立着一株孤松,孤松斜上方,原本该是太阳的位置,是一个篆体的‘文’字。
放下玉扳指,陈韶又拿起一旁的两个钱袋。其中一个钱袋上也绣有孤松,孤松旁也有一个篆体的‘文’字。另一个钱袋上则是两株菊花,看其花型,似乎还是凤凰展翅,两株菊花一角则是个篆体的‘任’字。
剩下的瓷器、笔墨纸砚及字画文玩,也大都有各个士族豪绅的标识。其中文家和任家无疑最多。
按照标识又重新分了一次类后,陈韶拿起了唯一剩在铜钱与碎银堆里的青玉佩。
这块青玉佩的玉质比之前从姜子林身上缴获的那一块还要差,但玉质差,并不影响它依旧是一块拥有匕首状肉髻的莲花坐佛。
“把他带过来吧。”陈韶吩咐。
李天流招手。
两个羽林卫立刻将操练得口吐白沫的黎弘拖了回来。
黎弘原本目光涣散,却在看到打开的包裹后,眼中立刻生光,手脚并用地爬过来,边爬边道:“还给我,快还给我,都是我的,你们谁也不准抢!”
羽林卫踩住他的腿,黎弘仍不死心地伸长手道:“还给我,快还给我,都是我的!”
“这些都是哪里来的?”陈韶质问。
黎弘不答,依旧念念有词地叫着‘还给我’。
陈韶面无表情道:“不回答,我就将这些全毁了。”
“不要!”黎弘死死地盯着她手里的青玉佩,飞快回答道,“是我赚来的。”
陈韶追问:“你怎么赚来的?”
羽林卫脚下用力,黎弘吃痛地大叫道:“是我给文公子、任公子他们物色到姿容出色的少年、少女后,他们赏赐给我的!”
又是文,又是任……陈韶眼底生冷的同时,质疑道:“你在撒谎,季青林他们说的是你在给罗正新物色少年、少女,怎么到了你的嘴里,就变成了是给文公子、任公子他们物色?”
“我没有撒谎!”黎弘的一边挣扎着往前爬,要夺她手里的青玉佩,一边声嘶力竭道,“我是有给罗监院物色少女,但他为人太过吝啬,我前前后后给他找过不下十个少女,他连一文钱也不肯给我。迫于无奈,我才开始替文公子、任公子他们做事。我每给他们物色到一个有姿色的少年、少女,他们都赏赐我东西,这些都是他们赏赐给我的!”
陈韶盘问:“你是怎么进的书院?”
黎弘毫无愧色地说道:“我把我妹妹送给罗监院后,他就让我进了书院。”
“畜生!”踩着他腿的羽林卫忍不住又用了两分力。
黎弘叫道:“是,我是畜生,我猪狗不如,快把东西都还给我!”
羽林卫骂了句粗口,拎住他的腿,将他往后拖出去半丈远后,仍不解气地骂道:“要不是公子还有话问你,老子今儿非宰了你不可!”
黎弘不顾手在青石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