炉上的水沸滚作响,听着壶中陶器相撞产生的清鸣,腾起的水雾模糊了镜片。
她将半张脸闷在茶杯里,
年少时将青春赋予追星的定义,不是期待终有一日的相遇,而是黑暗无助中那是仅有的甜。
耳边响起虞城白的声音,“体育馆的一眼,觉得姜老师让人不太好亲近。”
她坐在角落,身后散落的月华披在肩上,干净、淡然,遗世独立。
姜冉:“您视力真好!”
第二眼,是在校庆——她一手捏酒樽,优雅而从容、带着世家子弟的风流,故作老成。
原以为她是学生,却震撼她已身为人师,还是工科生。
他曾在网上刷到过一句话,‘一见钟情有两种,一种是被瞬间的赏心悦目所致的占有欲,还有一种是情意相投下相见恨晚的情愫。’
虞城白想,他大概属于第一种。
“我很好奇,姜老师不同意的原因是什么?”
姜冉模拟两可道:“大概是单身自由吧!”
“姜老师父母有催婚么?”
“没有!”父亲很少管她,也操不动这个心;母亲待她不亲近,自然不会问;也就小爸和夫人偶尔关心她和程序的感情、什么时候结婚。
也只能感慨一句‘命运无常’吧!盼了四年的喜讯终成噩耗。
“程序?”
虞城白记得,那会儿围脖热度居高不下的丁海战役,死亡名单上就有一位名叫‘程序’的烈士。
“是他!”
他还要小她一岁。因为两家联姻的关系,对她并没有多么深厚的感情,出于责任的保护和关心却是时常有的。
他是个极好的人!
茶几撞得‘咚’的一声。一米八几的大个儿,就跟门倒了似的。姜冉眼疾手快,扯开虞城白才免去一场‘灾祸’。
亏得她自幼习武。
她没看到他怎么摔的,单看他双腿打搅,也能猜到几分。
人类早期驯服腿的过程,在虞城白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姜冉揉了揉睛明穴,隐隐有些后悔,或许就该装不在的。
“您!”
大概是撞狠了,他红了眼眶,就挂着两生理泪水,划过脸颊,在下颌化作了银色的珍珠。
他偷偷的把珍珠藏进手心。
姜冉没注意,大概看到了也只会想‘还是那个少年一点儿没变,藏泪的动作,幼稚又傻气!’
“我扶您去沙发!”
她的手搭在他的手肘,隔着西装都能感受的冷,是她手心传来的冰凉。
虞城白不解的看着到他胸前的毛茸茸脑袋,双眸要将她看透的深邃,带着星星疑惑。
他刚刚是看到了一个伤痕累累的她,在姜冉松开他后画面也随之消失。
“我看看您的腿!”
虞城白迟疑着挽起裤腿,他是天生肤白,晒都晒不黑的那种,膝盖冒起红肿的一块明显得吓人。
便是姜冉不经过看到,虞城白小腿有一个红色的鱼尾胎记。
他抬头看来,她唰得一下红了脸。
姜冉佯咳了两声,一个男孩子的腿为什么看着比女孩子的还白净还光滑?
她不能理解!
“我去拿药!”偶像在自己家摔伤,倒是让她有一种负罪感。
药箱平日里备着也没怎么用,所以放的有些高,姜冉站在小板凳上使劲儿扒拉书架时,一长臂越过她头顶。
姜冉:……长得高的优势!
她微微抬头,他浅浅低头。那不经意间的对视,两人的眼中仅有彼此。
张小可有钥匙的,进来时因为视角错位,看成了虞城白单手把姜冉按柜子上欺负。
张小可:小爸被轻薄了!
龙飞:老板把人轻薄了!
她大步跨上去,把姜冉往身后一拽,虎视眈眈的盯着虞城白。
开机宴时,他滴酒不沾、谦逊有礼,她见他也是位君子,想不到是这么轻浮的人。
四人对坐,鸦雀无声。
姜冉也不理会两人莫名其妙的斗意,给龙飞斟了茶。靠边上挪了挪,免得殃及池鱼。
“我不同意!”
“现在婚姻自由,请问张老师又是姜老师什么人?”
“呵!婚姻自由,就是虞先生不知廉耻的跑人姑娘家里把人姑娘轻薄了呗。”
什么婚姻自由的鬼话,不过是给男人不想负责的说辞而已。
……
两位都是考过主持人的,嘴皮子功夫实在了得。
龙飞好奇的是,张老师还有位这样的好友?
姜冉给他答疑解惑,“可可和我从小的感情!”
“十一要喜欢虞先生?”
姜冉不明白战火为什么烧到自己这儿来了!
她迟疑了——虞城白?她是喜欢的!始于歌声、陷于人品、忠于才华,但无关情爱。
“姜老师先不用回答。”他说,又转头对着张小可:“你为什么笃定我不是付出真心?听说姜老师七月要离开清大,就用这个画期限。”
其实像姜冉说的,他不是非她不可。
大概只是在这个时间遇上了,就不想再揣着遗憾。
他离开前,郑重而认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