穗和无声苦笑。
那可不是普通的老太太,那是大人的亲生母亲。
大人敢和皇帝硬刚,是因为皇帝多少还讲点道理,还顾念君臣的情分,还需要大人替他整治朝堂。
老太太可不跟大人讲理。
她只要拿一顶孝道的帽子扣在大人头上,大人就奈她不得。
大人可以为了自己和裴景修一家断绝关系,难道还能为了自己不要亲生母亲吗?
即使大人敢这样做,她也不敢呀!
这要是让世人知道,还不把大人的脊梁骨戳断。
算了,不想了,目前的情况,只能走一步看一步,想再多也是徒劳。
雀儿说的也没错,只要她和大人彼此不放弃,就总能想到办法的。
“睡吧,明天看情况再说。”穗和叹口气,拉着雀儿躺下。
不管怎样,明天又是新的一天。
新的一天,就会有新的希望。
她一遍又一遍地在心里进行自我催眠,许久许久,才渐渐睡了过去。
然而,到了第二天,她看到的却不是新的希望,而是新的绝望。
第二天早上,穗和早早起床去前院看裴砚知,到了地方才发现,前院已经被老太太从金陵带来的人看守起来,说是没有老太太的允许,不许任何人打扰大人养病,就连阿信阿义都不能轻易靠近。
穗和震惊的同时,不得不承认,老太太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为了控制儿子,她把一个母亲的身份用到了极致,只怕太后对皇帝都未必敢做得如此过分。
穗和突然想起裴砚知昨天讲到的那只被母亲摔死的小猫,想起他讲到那只小猫时的神情,不知怎的,眼泪一下子就出来了。
摔死的小猫也和淹死的兄长一样,是大人心底永远抹不去的阴影吧?
在那个强势的老太太眼里,自己是否也是一只令她儿子玩物丧志的小猫?
所以她才会以爱为名,要将自己从大人身边驱逐,就像当年摔死那只小猫一样,不留半分余地。
穗和的心密密麻麻地疼起来,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大人。
在外人眼里,大人翻云覆雨,纵横朝堂,手握生杀大权,谁能想到,他也有这样脆弱的令人心疼的一面?
“让我进去一下行吗?”穗和含泪向两个守门的家丁求情,“我就进去看一眼,只要确认大人没事,我立马就走。”
“不行!”守门的家丁傲慢道,“老太太说了,没有她的允许,任何人不得入内,你难道不算人?”
穗和气得心口疼,索性不再求他们,直接往里冲。
无论如何,她必须见到大人。
“走开!”家丁拦着她厉声道,“你是听不懂人话吗,再敢硬闯,别怪我们不客气。”
“我不走,今天我非见到大人不可,有本事你们就打死我。”穗和倔脾气上来,不管不顾地往里冲。
她到底是个娇滴滴的姑娘,两个家丁虽然凶恶,也不好真的对她动粗,只能抓住她的胳膊将她甩开。
穗和被甩得一个趔趄,后退了两步,猛地撞在了随后而来的刘玉婵身上。
刘玉婵哎呦一声,手里端的汤药洒了一地,穗和身上和她身上也溅了不少药汁。
“贱人!”刘玉婵恼火地骂了一句,扬手对着穗和就是一巴掌。
穗和还没站稳,根本来不及躲闪,被她打得跌坐在地上。
“狐媚子,凭你也配肖想表哥!”刘玉婵又抬起脚,狠狠踩在穗和手背上,咬着牙碾了几下,“你打翻了我给表哥熬的汤药,真是死有余辜!”
穗和疼得发出一声痛呼,想把手抽出来,刘玉婵却用力踩住,不让她挣脱。
穗和气极,另一只手拔下头上的银簪,咬牙往她脚上扎去。
扑哧一声,簪子穿透绣鞋扎进肉里,刘玉婵嗷一嗓子跌坐在地上,抱着脚哭嚎起来。
“贱人,你个小贱人,你敢扎我,啊啊啊,我的脚……”
两个家丁都被这一幕惊呆了,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是好。
穗和趁机爬起来,疯了似的往院子里跑去。
“哎,你站住,站住。”
两个家丁急忙去追。
穗和不敢回头,咬紧牙关,拼命地跑。
眼看着就到了廊下,老太太突然从房里走出来,拦住了她的去路。
“你要干什么?”老太太板着脸,冷冰冰地问道。
穗和猛地停下,与她相对而立,红着眼睛道:“你让开,我要见大人。”
“不行。”老太太说,“砚知昨晚发高烧烧了一夜,刚刚才睡着,你不要去打扰他。”
穗和一听,整个心都揪了起来:“大人都发高烧了,你为什么不能让我看他一眼,你非要这么狠心吗?”
老太太不为所动,冷冷道:“你凭什么见他,你是他什么人,你以什么身份什么名义见他?”
“我……”
穗和张口结舌,答不上来,眼泪止不住地流下来。
老太太冷笑一声:“你看,你自己都知道自己什么也不是,说到底,你不过是我孙子用过的女人,你连我孙子都配不上,怎么有脸肖想我儿子,我儿子是我花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