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信只得退出去,老老实实守在门外,心想,两个人喂都喂不进去,我倒要看看你一个人怎么喂。
等了约摸一刻钟的时间,裴砚知开门走了出来:“好了,你进去守着吧,等人醒了,立刻送她回西院。”
“啊?”阿信不敢置信地看他,“大人把药喂下去了?”
“嗯。”裴砚知淡淡嗯了一声。
阿信好奇道:“怎么喂下去的,大人教教我,下回再有这种情况我也好如法炮制。”
“……”裴砚知意味不明地瞥他一眼,抿了抿发苦的嘴唇,什么也没说,径直走去了隔壁房间,“你去守着,我睡一会儿,记得,人一醒就送走。”
阿信不明白大人为什么一再强调把人送走,人不是大人自己偷回来的吗?
可他只敢在心里想,不敢问出口,答应一声,正要进去守着穗和,又被裴砚知叫住,“她若问起,就说大夫带了个医女过来,酒是医女擦的,药是医女喂的。”
“哪有医女……”阿信话说到一半,反应过来,又猛地打住,改口道,“是,小的明白了。”
裴砚知这才关上了房门。
阿信挠挠头,感觉自己的脑子越来越不能胜任大人的贴身侍从了。
以前的大人很好服侍的,每天上朝上值,吃饭睡觉,都是按部就班地来,从来没有多余的事情,也没有多余的话。
可是现在,大人的行为让他越来越难懂了,尤其是在面对穗和娘子的时候,更加难懂。
阿义要是再不回来,他真的要应付不来了。
他胡乱想着,回到房里去守着穗和。
穗和仍安静地睡着,虚弱的样子像个易碎的瓷娃娃。
阿信怜悯地看着她,时不时叹口气,后来,终是抵不住汹涌而来的睡意,靠坐在椅子上进入了沉沉的梦乡。
折腾了大半夜,三个人都是精疲力尽,一觉睡到了天亮。
裴砚知第一个醒来,看到外面的天光,猛地从床上坐起身。
还好今天没有早朝,否则将是他为官以来头一回缺席早朝。
阿信怎么回事,竟然没有按时叫他起床,不会也还没醒吧?
想到这里,又是一惊,如果连阿信都没醒,穗和是不是也没醒。
都这个时辰了,再不回西院,很快就会有人发现她不在……
裴砚知急忙穿上衣服去了卧房。
进到内室一看,阿信正骑坐在椅子上,抱着椅背睡得昏天黑地。
穗和也还睡着,两颊潮红消散,显出几分高烧退后的苍白,额头和两鬓的碎发被汗水打湿,湿漉漉地贴在脸上。
裴砚知移开视线,伸手在阿信后脑勺拍了一巴掌。
阿信受惊,“嗷”一嗓子跳了起来,待看清是裴砚知,忙揉着惺忪的睡眼道:“大人,你醒啦?”
“看看都什么时辰了。”裴砚知沉着脸指了指床上的穗和,“昨晚我怎么交代你的?”
“昨晚……”阿信想了想,说,“昨晚大人叫我等娘子一醒就送她回去,可娘子她不是没醒吗?”
恰好这时,穗和被两人的说话声惊醒,慢慢睁开了眼睛。
意识回笼的第一时间,就听到裴砚知冷漠的声音道:“现在醒了,让她赶紧走。”
穗和愣了下,随即想起昨晚自己引诱裴砚知未遂的事,小脸顿时涨得通红。
阿信惊呼:“大人,娘子的脸这么红,不会又烧起来了吧?”
“闭嘴!”裴砚知沉声道,“把药拿给她,让她赶紧走。”
他连说了两次“让她赶紧走”,阿信觉得他真的好无情,却又不敢多嘴,只得应了一声,出去拿药。
穗和见裴砚知催得这么急,竟是一眼都不想多看自己的样子,心中更加羞愧难当,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早知是这样的结果,昨晚就不该一时冲动前来向他求助。
他肯定认为主动送上门的她很低贱,很不堪吧?
是的,连她自己都这么认为。
她真是脑子烧坏了,才会妄图从他这里得到庇护。
他可是铁石心肠的裴砚知,他若真能被美色迷惑,也不会得到一个禁欲佛子的称号了。
世人都说我佛慈悲,其实佛是最无情的。
佛只会冷眼看着世人在红尘里受尽苦难,何曾真正向谁伸出过援手?
佛若当真慈悲,父亲也不会那样枉死,人间也不会有那些苦难。
也罢,既然男人靠不住,神佛靠不住,从今往后,她便只能靠自己了。
穗和咬咬牙,费力撑起虚弱的身子下了床。
“是我冒犯了,请大人见谅,大人不必对我避如蛇蝎,今后我不会再来打扰您了。”
她整理了衣服头发,对着裴砚知福身一礼,径直向外走去。
裴砚知眉心微蹙,双手背在身后,什么也没说,眸色沉沉目送她离开。
阿信提着药包回来,在门口撞上了穗和,忙伸手去扶她:“娘子,我送你回去。”
穗和摇头,拒绝了他的好意:“不用了,我自己能行,你快些服侍大人用饭上值吧!”
“……”阿信张张嘴,又不知该说什么,只得把药包递给她,说,“一日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