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府书房。
薛荣坐在椅子上,看着手上一个破旧玩偶怔怔出神。
他一生纵横于官场,甚至成为权倾朝野的镇国公,将皇权踩在脚下。
到头来却是白发人送黑发人。
这其中的滋味,即便是薛荣,也难以承受。尽管这个儿子,害他丢失镇国公头衔,可薛荣,依旧不希望他死。
曾经围绕自己膝下的儿子,今后却再也见不到。
“难不成,这就是上天对我的惩罚。”薛荣叹息,目光迸发寒意:“霍儿,你放心,爹会替你报仇。”
“凡是动过手的,爹一个都不会放过。我会用林序的心头血来祭奠你。”
薛荣眼里涌现疯狂,如同一座即将爆发的火山。
这时,书房门被敲响,外面传来声音:“老爷,太后娘娘来了。”
薛荣眼里疯狂如潮水般退去:“不见,谁也不见。”
话音刚落,书房门打开,薛静若走了进来,秋舞立即将门关闭,守在门口。
“你来干什么,你来这里,就不怕林序找你麻烦?”薛荣淡淡道。
“爹,哀家只是来看看你。如霍的死哀家也很心痛...”
“呵呵,心痛?”薛荣直接打断,黑着脸道:“薛静若,你现在说这个,不觉得有些晚了?”
薛静若沉默,旋即叹息道:“他作为哀家弟弟,弟弟死亡,哀家自然心痛。”
“可作为太后,他死有余辜。”
“哀家不会偏袒任何人。”
“如霍死了,哀家很难过,可你想过被他害死的那些人,他们的家人又该有多难过。”
“住口。”薛荣怒吼:“薛静若,你还知道霍儿是你弟弟,你身为姐姐,他的头七,却从未来看过他。”
“现在他死了一个月,你还在帮外人说话。你到底有没有心?”
“若非他是哀家弟弟,哀家到现在也不可能过来。”薛静若沉声道:“杀死薛如霍的不是别人,正是他自己。”
“若非他作恶多端,又怎会被无数百姓活活打死。”
“要说如霍的仇人,爹,你才是。”
“子不教,父之过。如霍小的时候你就纵容他,无论他做出什么事都会强行压下,从不跟他讲什么事能做什么事不能做。”
“长大后,你还任由薛如霍仗着薛家势力为非作歹。”
“他走到今天这一步,爹,你觉得自己当真没有错?”
薛静若沉声道。
薛荣沉默,手上的玩偶直接被他捏成一团,脸上青筋直冒,如同一条条蜈蚣,看上去无比狰狞。
“那又如何,他是我薛荣的儿子,我有能力替他撑腰。要怪就怪那些人命不好,死有余辜。”
“你到现在还不明白自己错在哪。”薛静若失望摇头:“爹,如霍已经死了,你再这么一意孤行下去,迟早会众叛亲离。”
“得民心者得天下,爹,这句话不可能不知道,可你为什么非要站在百姓对立面呢。”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淹没的时间往往在瞬息之间,没有任何人能反应过来。”
“爹,你醒醒吧。”
薛荣沉默,过了好一会才道:“滚,滚出薛家。从今以后薛家跟你没有任何关系。”
“你再敢踏入薛家一步,我就让人用乱棍把你打出去。”
“滚。”
最后一字,薛荣几乎用尽全力,仿佛整个书房都在摇晃。
薛静若深深看了他一眼。
直接转身离开。
等她出去,薛荣松开掌心,任由被捏碎的玩偶落在地上。
明明是布偶,却变成了碎片。
“唰!”黑影闪过,黑袍人出现,沉声道:“主人,小姐说的有几分道理。”
“现在皇帝在百姓心中声势高涨,尤其是他最近做的那些事,更是深入民心。”
“这样下去,我们怕是真的会孤立无援,众叛亲离。”
“我知道。”薛荣平静道:“若儿是想让我回头,放弃与皇帝争斗。”
“到时候,她会用自己太后的身份,跟林序换我活下去的机会。”
“既如此,主人又为何跟小姐翻脸...”黑袍人迟疑道。
“若儿是太后,林序为了保护她,甚至派了一名大宗师贴身保护,由此可见多么重视。”
“无论我与林序斗成什么样,她始终是太后。林序胜了,薛家被灭,凡是与我有关的人都会死。”
“但林序,一定不会杀若儿。既如此,那我薛家就不算灭亡。”
“若我胜利,我便继续替她遮风挡雨,让她安心在后宫度过余生,不受任何灾难影响。”
黑袍人身体一震,主人是故意跟小姐撇清关系,只为她能活下去。
谁能想到,权倾朝野,心狠手辣的镇国公,心里也有一块净土。
这块净土,存放着他最后的温柔。
“霍儿死了,整个薛府都在悲伤,外界却一片欢声笑语,我,很不喜欢。”
薛荣淡漠道。
黑袍人低头道:“我立即吩咐下去。”
“砰。”
突然,书房大门被撞开,一名侍卫慌张跑进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