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尚书冷笑一声:“废话!大道三千,各有长短,岂有一道可堪万全哉?尔贼口口声声大兴锅道,真是大言不惭!莫不是想惑乱陛下,以乱朝纲?”
“莫急,敢问陈尚书,小人可曾言锅道万能?”吴金星重复着江老指点他的话,维持一个没有感情的复读机的角色,“小人只是说,大兴锅道,可以挽救此时之周天王朝。”
终于,周文宇插话进来了:“大兴锅道何故可挽大厦之将倾?”
吴金星立刻应声答道:“其理有三。大兴锅道,可破而后立,可改千年所积之弊病,而焕发生机,以谋天下之机,此乃其一。”
“其二,锅道横空出世,必将大放异彩,若趁此兴锅道,犹如乘风而扶摇直上,顺浪而一行千里,事半功倍,国力大盛。”
“而其三者,若陛下能以锅立教,重塑举国格局,则必可废小人,除奸臣,而重掌国之大权,如此统合上下,万众一心,周天王朝必强矣。”
吴金星刚说完,陈汝聪立刻站起来大喝一声:“放肆!竖子之狼子野心,早已昭然若揭,真当此处无人吗?”
“说的倒是好听,看似一片光明,可谁不知道,锅道一旦大兴,首当其冲受益之人便是锅王。锅王现已为举国之患,若其得势,恐为国祸!”
“而以锅立教,更是野心毕露!且不论其他,立此教则必有纷争,社稷必有动荡,况且立此教并不能解此乱局,反而有一庞然大物入局,再分一杯羹,如此祸乱,国必亡矣!”
陈汝聪说完,马上就有不少人附和起来,冷眼看着吴金星。
“如此狼子野心,真把我们都当傻子吗?”
“呵呵,口口声声为国为民,到头来竟然还是为了自己的一亩三分地,道貌岸然之徒竟然也配踏入这间大殿?”
“哼,我们说的话若是狗屁,但狗屁尚且无害,怎么也比口蜜腹剑要强吧。”
……
嘈杂中,吴金星虚按了一下双手,示意所有人保持安静,无比淡定自若:“诸位莫急。正如我刚才所言,诸位的眼界再远,也不过受限于周天王朝国土之内,不见天地阔,不见万古长。”
“我明白诸位所想,以为无非又将是一个世家或宗门崛起,与现有的势力再度角逐天下之利。你们以为,此宗门或世家将稍逊一筹,或能分庭抗礼。可是,倘若实力雄浑,足以一吞天下敌手呢?”
“以锅立教,必势如破竹,横扫敌手,昔日分歧将复弥合,大小争夺一并消弭,如此则如何大兴周天王朝?”
他一说完,陈汝聪依旧第一个站起来辩驳:“可是然后呢?锅之教真若如此强势,哪还有周天王朝,哪还有周皇室?你这是欲造反,颠覆陛下权威!”
这一手,是借刀杀人,借来了皇权的刀,直接将吴金星架在了造反的台上,敢有妄动,杀无赦!
然而,吴金星只是淡淡说道:“皇权不会被颠覆,这里依旧是周皇室的江山。”
“呵呵。”陈汝聪只是冷笑一声,没有再接话,而是用看死人的目光看着吴金星。
“好好好,”陈尚书立刻又一次上前一步,“没想到,你竟然还想谋反,大逆不道,当诛你九……”
陈尚书的话突然戛然而止,因为他看到周文宇又一次抬起了手,示意他安静。
紧跟着,大殿内陷入了许久的沉寂。所有人战战兢兢地看着微微低头沉思的周文宇,未敢有任何打扰。
终于,周文宇才出声打破了沉默:“这些,是你自己想的?”
而这一次,吴金星在江老的授意下,没有回答,只是笑而不语。
忽然间,这一刻,吴金星终于察觉到了。
明面上,这是一场殿试,一场策论。可实际上,这是江老与周文宇的博弈,借着吴金星的嘴,在公堂对辩,为他铺路。
顿时,吴金星在心中大为感动,觉得自己的那一顿骨折果然没白打。
周文宇忽然扭头看向陈尚书,下令道:“今日殿试策论,到此结束。”
“啊,”陈尚书顿时一愣,“可是陛下,按照规矩,须策论三题……”
“已经足够了。”
陈尚书立刻换上谄媚的微笑:“是。微臣明白。”
周文宇满意地微微颔首,在所有人恭送下离开了大殿。
周文宇一走,陈尚书的脸色就阴沉下来:“今日殿试策论到此,诸生可以回去了,最终结果,明日放榜。”
众人纷纷散去,大殿之外,吴金星和潘善婷会合之后,一同潘新究道堂走去。
“你是早有准备吗?还是临场反应?”潘善婷忍不住问,“你怎么能知道可能问什么?”
“哈哈,”吴金星笑了笑,转眼间就想好了回答,“我其实也不知道会考什么,但是确实早有准备,只是他正好问到了。”
潘善婷顿时倒吸一口冷气,震惊之色浮现:“你真的是那么打算的?以锅立教,然后推翻两门四世家?”
“姑且大概……是这样吧。”
虽然吴金星也不能百分百确定,但是从目前情况来看,系统大概会让他朝着这个方向去努力,八九不离十了。
潘善婷的脸色逐渐严肃起来:“你能做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