度好。 此案上报国家文物中心后,派人去老家查过,确认是汉朝一位诸侯王之墓,考古意义重大,一时轰动,只可惜被李通卖掉的几件都来不及追回。 方海深恨这个弟弟不成器,连这种事都敢做,后续的事情都没管,要给他记功上报更是不敢领。 哪怕是他再不喜欢方川,终究是他弟弟,拿他的命换回来,只叫人不敢认。 在判决结果下来之前,整个人都长吁短叹。 赵秀云不免安慰说:“他是犯法,你总不能帮他瞒着。” 方海沉默片刻,说:“我要是不查,也许一辈子不会有人知道。” 他心里迈不过去这个坎,更别提老家来的消息,几位长辈都指责他太狠心,他妈已经昏过去,整个人都不好。 这种功,真是不立也罢。 人有时候,就是这么左右为难。 方海私心里没想要方川的命,却最终做了这个推手,好在方川自己也很想活,关键时刻居然揭露出李通还私藏着几件四处挖来的重要文物,算将功赎罪,没被判死刑,只关押十八年,要是表现好兴许能捞个减刑,出来的时候才五十。 其余同伙就没有这样的机会,他们作案已经不是一起两起,统统是枪毙。 人能活着,方海也就不再那么内疚,毕竟方川是罪有应得,对老家传来的消息一概不理,专心致志写自己的结案报告。 这次他是头功,虽然没追回文物,但及时阻止接下来的盗窃,肉眼可见会有奖励,要不是还在熬资历,早就升职,而不是单单涨工资而已。 不过他还是很满足的,毕竟以后每个月就是多二十块钱,一年下来有二百四,够给媳妇买个小金镯的了。 赵秀云更不会去管这些,哪怕听说婆家到处骂她是“丧门星”也置之不理。 但凡儿子们有什么事,总是做媳妇的错。 她都习惯了这样的对待,看丈夫走出阴霾,就忙起自己的事。 七月份是震旦的毕业典礼,学校恢复高考以来的第一届毕业生,仪式上也尽量安排得热闹些。 虽然大多数同学都选择留沪,也有不少人是决定回到故乡的。 赵秀云忙着道别、吃散伙饭,一直到拿到毕业证书那天才消停。 毕业证书和派遣证明是一起的,她最终还是选择到电视台工作,八月一号就要去报道。 中间还有半个多月的时间,她那颗跃跃欲试的心又动起来,比她先动的是孩子。 禾儿只等小麦高考结束,就立刻吆喝张罗着要去青岛玩的事,生怕妈妈忘记,特意来打招呼。 赵秀云这阵子是真的忙,都险些给忘记,毕竟是早就说好的事,再多的担心也没法说不同意,只能点头说:“想去就去吧,一定一定要注意安全啊。” 苗苗眼巴巴地看妈妈,被无情镇压下来。 赵秀云真没法让两个孩子就这么出门,哄着说:“妈妈带你去杭州看荷花,好吗?” 看这些花鸟鱼虫树,苗苗从来都是最乐意的,很快收起要掉下来的眼泪,重重点头说:“好。” 西湖,全家已经一起去过,禾儿也不觉得遗憾,反而替妹妹高兴说:“你记得多画几张啊。” 转身喜气洋洋收拾起行李来。 方海从前阵子的惆怅中回过神来,开始替孩子惆怅,很是不安道:“真让他们自己去啊?” 是不是小孩子,倒都是些半大不小的年纪。 赵秀云早就安排好,说:“来回火车都有人盯着,高明会去接,这是最妥当的了,也没有更好的方法。” 禾儿是打定主意一定要去的,盼这么久,早应下来过,你现在敢反悔,孩子就敢揭房顶,不是一点脾气都没有的。 媳妇都拿捏不了女儿的脾气,方海更没办法,叹气说:“我还是再跟高天打个招呼吧。” 到底曾经是战友,人家又是高明的亲爹,没有比他再合适的人了。 赵秀云没反对,只仔细给孩子检查行李。 禾儿是头回自己出远门,别提多兴奋,今天觉得要带这个,明天决定要带那个,包鼓起来,她又全拿出来重新收拾,好不容易到约定出门的那天,才安静下来。 下午的火车,一大早就起来在房间里转悠。 赵秀云是一向起得早,听见动静忍不住过去说她道:“这么沉不住气,我怎么放心让你出门。” 禾儿不想功亏一篑,在这种时候惹怒妈妈,没敢说话,动作放轻,屁股下有针扎似的熬到下午。 家里人送她到火车站,几个孩子顺利汇合,王文王武送妹妹来,也有一千一百个不放心,都是车轱辘话叮嘱个不停。 赵秀云是哪个都不放心,对着小麦大米也有许多话,话说得都快赶不上火车才放人。 也只有大人是这样,孩子是头都不回,脚步都急匆匆,生怕来不及。 赵秀云又惆怅起来,说:“也不知道路上会怎么样。” 方海自己都焦虑,还是尽力安慰说:“没事,都是大孩子了。” 赵秀云现在是看什么都不顺眼,说:“才十四。” 絮絮叨叨半天,大有做爹的就是不上心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