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棱小苗 说实在的, 赵秀云自觉全世界没有人比她更懂孩子,苗苗压根不会打架, 禾儿惹事也从不带妹妹, 以至于小的六岁,还是乖乖巧巧一个。 今天是破天荒,做妈的一颗心都是偏的, 问:“怎么了苗苗?” 苗苗这会头发也乱, 眼角还划一道,扑腾着手脚, 打得有点兴奋了, 被妈妈揪住, 连脖子都缩回来, 心想一准要挨骂了。 她是有问有答, 想想说:“他们打小黄。” 今天要上课, 她放学后还是牵着小黄跟在周杨他们后面。 也不是所有孩子都怕周杨的,学校有另一伙旗鼓相当的势力,都是公社职工院子弟, 两拨人吵架打架是正常的, 还有些势不两立, 也说不清是为什么、打什么时候起, 反正见面都是吐口水。 人家也是最近看周杨团伙里有个“新成员”, 看着就很好欺负的样子,还带条小狗, 不挑这个软柿子挑哪个。 周杨最近都等着苗苗走, 立刻约了一场架, 地方就在小林子。 他家最不缺的就是人,个顶个能打。 那边也不缺, 眼看要一触即发,苗苗左右看看,打算自己拐进家属院,走两步,被周杨拽住了,一脸责问道:“你去哪?” 苗苗是习惯,姐姐但凡打架,一定打发她回家,在她的小脑袋里没有自己也要打这件事,有些茫然地眨巴眼。 周杨以为她要临阵逃脱,强制说:“不能走,你也必须参加。” 是他的小弟,那就得一块,不然他家可从不收外人,是个家族团伙。 他说:“因为欺负小黄才打起来的,你不管吗?你只有把他们打服气,下次他们才不敢……” 苗苗被这些话说服,知道要是姐姐在的话,是不会有人来打小黄的,她慢腾腾卷袖子,缓慢又沉重的点点头。 周杨回头看自己两个气势十足的堂妹,再看看她,传授道:“反正你就扯头发,能动嘴别动手,知道吗?” 苗苗心疼自己剩下那些没掉的牙,想想还是扯头发吧。可惜她对阵的是个寸头孩子,头发怎么抓都抓不住,只能“咬定青山不放松”。 赵秀云听完始末,冲着一圈孩子喊道:“狗可是我花钱买回来的,要是受伤了,我就上你们家要钱去。” 公社哪有人买狗的,野狗遍地跑,人家似信非信,到底有大人在,一窝蜂跑了。 只要没打到伤筋动骨,刮刮蹭蹭家长都不会管。赵秀云看着孩子白白嫩嫩的小脸叹气,轻轻摸一下伤口说:“还学会打架了?” 苗苗倒实诚,说:“不会打。” 就数她打得最没有章法,小狗乱咬人都比这强,周杨琢磨着要给她加点训练,瞅一眼赵阿姨,带着弟弟妹妹们撤。 带赵秀云来的那位大嫂还在说:“要死了,你怎么能让苗苗跟他家的孩子一块玩,看看野的,都学会打架了,还得了。” 满家属院谁不知道,方家这个二姑娘最文静,那是搁她面前打起来的大热闹,她都不一定爱看。 赵秀云其实觉得还好,她心里一直盼着孩子能野一些,但知道人家是好意,说:“小孩子打架嘛,正常的。麻烦嫂子来给我说一声了,我先带孩子回家啊。” “没事没事,快回吧,看看给这脸划的。” 估摸着是指甲印,好险没划在眼睛上,这种伤禾儿身上没三次也有五次,压根不会留疤,过一阵就好。 只要不留疤,赵秀云就无所谓。 她轻轻把那点血压干,也没给上药,怕揉进眼睛里,吹一吹再看孩子手掌心。 估计是跌了一跤,掌心又是沙,又是土,都蹭破皮了。 这清理可有得疼。 苗苗头回打架,心中不安,往常姐姐都会被批评的,小丫头看着妈妈脸色,一副想哭不敢哭的样子。 可怜哦,这要是大的,赵秀云一准没好气说声活该。 对着小的,她只问:“疼不疼啊?” 那当然是疼的,苗苗得了信号,开始放声大哭,嚎得方圆两里地都能听见。 周杨本来是来打听消息的,因为大家都知道,赵阿姨惯孩子厉害,管孩子也厉害,他都不用趴在门上听都听得到,心想肯定是被打惨了。 客厅的窗帘没拉着,正对着走廊,所以他是做贼一样猫在窗下。 方海下班回来,到楼梯口听见声大步跨阶梯,拐个弯就看到他在家门口鬼鬼祟祟的,喊一声:“你蹲这儿干嘛?” 别是来欺负他姑娘的啊。 周杨见着大人就跑,尤其是这位铁面方叔叔,还是他家里男性长辈们的顶头上司。 跟阵风似的,方海也不好伸手逮他,进自家门就问说:“怎么回事?” 孩子的伤一眼就能看到,给他心疼坏了,第一反应是说:“周杨打的?” 不然怎么在自家门口。 赵秀云忙着孩子,什么也没看见、没听见,有些疑惑道:“不是啊,你怎么觉得是他。” 反正现在考完了,方海一五一十说出来。 赵秀云有些不悦,说:“怎么早不跟我说。” 方海当时是怕她分心,觉得自己也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