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的话。 “我上回受伤,就是逮的他们。” 都是些收别人钱,破坏祖国的东西,早就吃枪子去了,当时还以为是一网打尽,现在看来居然还有漏网之鱼。 方海不禁感叹道:“福子这名字起得不错。” 他也顾不上才进门,立刻又出去。 赵秀云一颗心拧着,尤其是晚上福子和她爷爷被接到家里,更叫人忧心忡忡。 福子自己也觉得奇怪,她换上禾儿的旧衣服,在客厅里一边玩一边看书房。 书房里,她爷爷在临时布置的小床上,说:“方团长跟我说过几句,我心里有数的。” 赵秀云是怕长辈想多,见状松口气说:“您安心在这先住下,等这阵子过去,马上安排手术。” 老爷子姓李,他本来是半截身子进棺材的人了,什么手术不手术的都不想做,不如省点钱给孩子。但人有机会活着,谁想死? 李老爷子一脸感激说:“给组织添麻烦了。” 赵秀云知道这回福子一准是立大功,说:“方海有位八叔公,十来岁就离家,再也没回来过。” 老爷子不愧这么大年纪,立刻说:“李这个姓是我随便改的,原来是姓方。” …… 改口好快,赵秀云不合时宜想笑。 但一来家里好端端多两个人,总得有个说法,二来福子住得很不安,知道是亲戚后虽然不解,还是问:“那我要叫婶婶是吗?” 还挺会算这些的啊,禾儿就老算不明白。 赵秀云摸摸她的头发说:“对啊,婶婶。” 家里多两个人,日子也是照常过,方海不知道又在忙什么,中途回家两次,拿过几张照片让福子认人。 福子谨记大人的嘱咐,绝口不提,她现在一门心思投在学习上。 一年级她上过一点,插班也不算压力大,放学还能跟在高明后面去挣钱。 “八叔公”每日在家糊纸盒,祖孙俩的日子如鱼得水。 家属院里也不是没人嘀咕说:“钱多烧的吧,这么远的亲戚也养着。” 当然,也有人觉得赵秀云本来就是烂好心,说:“人家还给高明过生日,天天跟禾儿玩的那两个乡下孩子,还是她给供进市里读书的。” 后面这一半,纯粹是瞎说,小麦姐弟为自己的人生很努力,根本不用帮忙。 瞎说不瞎说的,都有人信,居然还有人上门借钱。 赵秀云简直是无话可说,干脆说:“你都说我心肠这么好,养着那么多人,哪还有余钱啊。” 不这么说,难道说福子祖孙俩花的是一笔最好不要见光的奖金吗?给人家招祸才对。 这话传得满天飞,高明还专门来过一次,把自己攒的一百块钱拿出来说:“赵阿姨,你不要给我买东西了,我有钱。” 他是光挣不花,但凡能从他后妈手里抠出来一分钱,那是打死也不动自己的。 赵秀云对着这个孩子只剩叹息,说:“财不露白知道吗?有钱我也不跟别人说。” 夫妻俩每个月百来块工资,四口人隔天吃一次公社国营饭店都行。 再说了,高天小事上糊涂,大事上还是拎得清的,很不愿意欠人情,要是花大钱,他十有八九又不许高明上家里来。 赵秀云给孩子买的都是些纸笔这样的小东西,充其量几块钱。 要说这都没什么,等最近又开始深居简出的求老太都上门,才是真正叫人感叹流言蜚语的力量。 老太太不能受凉,秋冬的天气里不太出门,好在白若云也上小学,每天只要跟苗苗一起上下学就行。 正是吃过晚饭的点,赵秀云把叽叽喳喳的孩子们全打发下楼,给求老太倒茶说:“您有事叫我就行,这么大风怎么还出来。” 求老太素日里有一种疲倦,今天看着还精神,说:“我知道你是个守得住话的,也不瞒你,我能不能见见你八叔公?” 嗯? 李老爷子天天在书房糊纸盒,见他做什么,赵秀云隐约闻见大新闻的味道,说:“我问问他吧。” 也不是她能做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