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澜躺在床上吃了睡、睡了吃的养伤日子过得飞快，就这么一眨眼，便到了风雍帝前往太行山祭祖的日子。

一大早，若澜便陪着王妃登上城墙亭台上，目送厉王护送风雍帝离京。

风雍帝离京此行乃大事，光是近身护卫便已经安排了上万人，更别提还有随行的宫女、太监、太医、御厨，还有一同前往的文武百官，以及跟着他们一起的亲属、随行的奴仆等等等等。

一行人离京，浩浩荡荡的。

从厉王骑马走在最前头，到队伍里的最后一人踏出城门，都足足走了大半个时辰！

春日的早晨气温仍冷，若澜拿起一件毛绒风衣盖在王妃的身上，温声劝道，“王妃，人都已经看不见了，我们回去吧。”

王妃惆怅地叹出一口气，“若澜啊，你说王爷什么时候回来啊？”

“往年似乎都是一个月左右便能回来了。”若澜挽着她的手臂，带着她走向城楼阶梯的方向，“王妃在家中好好养胎，一个月的时间转眼即过，王爷很快就能回来的。”

“但愿如此吧……”

两人走到楼梯处，一个身穿飞鱼服的高大青年跨阶而上。

“见过世子。”

王妃身后的人见到司徒燕，立马作揖行礼。

若澜也垂眸唤了一声，“世子。”

“母妃，你……”司徒燕正想上前搀扶王妃，但没想到他一靠近，王妃就忽然脸色一变，捂着嘴发出“呕”的一声。

司徒燕顿时僵在原地。

若澜和宋嬷嬷立马扶着王妃走到一旁。

王妃呕出几口酸水来，面色一阵发白。

司徒燕见此，心急如焚，忍不住走上前去，“母妃，你怎么样了？”

结果，他刚靠近，王妃呕吐得更厉害了。

司徒燕登时手足无措。

若澜立马发现了不对劲，拉着他往后退时，皱着鼻子仔细嗅了嗅，狐疑地问他，“你之前干了什么？”

司徒燕抿唇，沉默。

良久，他没有回答，而是对若澜道，“你送王妃回府。”

若澜也没有多问，颔首应下。

司徒燕看向王妃，道：“母妃，我还有公务在身，先行一步了。此时天乍还寒，您还是尽快回府休息吧！”

说完，他便带着一群同样穿着飞鱼服的手下大步离去。

若澜和宋嬷嬷扶着王妃下了城墙长阶，坐上马车后，王妃憔悴的面色才逐渐转好，她面露自责，“是我的错，是我的错啊……”

“孕吐是孕期女子正常的生理现象，王妃不必自责。”若澜安慰道。

“我不是因为孕吐而自责，而是……”王妃垂下眼帘，泫然欲泣，“我闻到了燕儿身上有血腥味。”

闻言，若澜哑然。

自从司徒燕进镇抚司后，名声便在京城中传扬开来。

但都不是什么好名声。

风雍帝给他分派的任务都是最惹人嫌恶的抄家、灭族、流放，有不少人看到司徒燕当街杀人。

在流言蜚语里，他就是一个杀人如麻的刽子手。

哪怕若澜第一时间禁止府内众人传谣，但王妃还是听到了闲言碎语。

知子莫如母，王妃又怎么可能看不出来司徒燕放弃文武两道，毅然进入镇抚司做一个锦衣卫的原因是什么？

正是因为知道，她才自责、愧疚。

如果不是她出身平庸，司徒燕就不会用这样的方式出人头地。

“王妃，人有了软肋才会变得强大，你是世子的软肋，但也是他努力前行的动力，想必他也不想看到你因为他的选择而伤心难过。”若澜鼓励王妃积极向上。

被灌了好几碗鸡汤后，王妃也渐渐调整好了情绪。

与此同时，在隐蔽处目送王妃的马车离去后，司徒燕面无表情地问身边人，“九杀寨京城分舵的人都抓到了吗？”

“除了还有分舵的舵主仍在潜逃，其余人都抓捕入狱了。”手下汇报道。

司徒燕顿时俊脸阴沉，嗓音冷厉：“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哪怕是一家一户地搜，也必须把九杀寨的余孽全都给我找出来！”

“是！”

“指挥使！”这时，另一个手下跑来，道：“小李太监催促您快些完成皇上交托下来的事情。”

司徒燕眼里划过一丝不耐烦，面上神色也跟着阴沉下来，莫名地让人心底生寒。

一群人噤若寒蝉，低下头的样子像足了鸵鸟，一个个都是人高马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