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踏离殿内的最后一步前,她身后的黑暗里,那人靠抵着榻,慢慢斜支起身。
慕寒渊在那片黑暗里,望着魂契所系的那道金光虚影。
黑暗中,血从他的七窍淌下。
如碎玉上的裂痕。
慕寒渊含笑轻声。
“等此间事了。”
“我们一起,回乾元……好不好?”
“…………”
云摇僵在宫门前。
许久后,她颤声笑:“好。”
-
九重天阙之上。
所有未经终焉之力侵染的仙庭
仙人们,此刻临空结阵,无数仙力如环环嵌套,叠起星图无数。
唯有云摇一人居于众星位正中。
她身侧,一道道星线刺破混沌。
直到某刻。
云摇在阵心蓦地睁开了眼——
“乾坤混元,开!”
伴着天地震荡的一声气机轰响,乾坤混元阵汇起磅礴难视的光柱,一瞬便贯通上下九霄。
它所投之影,铺展在了整座仙庭上空,穿透了那覆盖吞没仙庭六合八荒的终焉之力,诸多天地气机之线在昏昧中交织辉映,犹如夜色里的浩瀚星海,无垠无尽。
在磅礴星海般的仙气冲刷下,终焉之力被星图一块块切割,如雪一般渐渐开始融化。
光与夜博弈。
此消彼长,黑白轮转。
天光在整座黑暗的仙庭中徐徐升起。
而在乾坤混元阵的阵心,在那片足以消弭一切的光柱中,云摇阖上了眼。
乾坤混元阵开启的代价,便是献祭圣座神魂,即为圣殒。
这是天道不易之数。
劫所行所言,她已经悉数留作神讯,只待度历劫归来,自会领意处置。
而今三界之危已解。
她的终局亦至。
生而为圣,数万年,渺若烟海,蜉蝣天地。而这真正终局到来之时,她惟一所憾之事,也只有那一件。
她救得下苍生,却救不下他一人。
‘也罢。’
云摇憾然而笑,再抑不住也不必再抑的那滴泪顺着脸颊滑下,跌入了茫茫云海间。
‘你我同归,该是我此生幸事。’
云摇阖眸,意识终于被湮没在那片磅礴的天道之力下。
只是连天道都不曾察觉——
在她垂落的手腕上,还系着一道藏在无尽金色光柱中的,极为细小的神魂锁链。
它藏没于光暗之间,联向九重天下的另一道神魂。
——
起始神宫,正殿。
光从殿门外徐徐升起。
如朝晖拨开晨雾。
慕寒渊清癯身影,披着薄氅,孤绝孑然地坐在殿中。他身下是一片血泊,整个人也早已如一尊染血的玉像,堪堪续着最后一丝气力,系于未碎。
魂契在他掌中显影,他垂睫而笑,几若透明。
“——魔尊!”
青木神君单膝跪地,眼眶通红地望着那个快将这一身的血都流尽了的魔:“起始神君与终焉之力同殁,您本该成圣,这才是天道之意……您究竟为何、为何要以神魂相替、代她归灭?!”
“神爱众生。”
“而我想要有她的人间……星火长存。”
慕寒渊虚握起手掌。
魂契碎裂在他掌心,一寸寸,化作金粉散尽。
他勾唇,阖上了眼。
“你看,天亮了,师尊。”!
她不能有私心,她不能弃苍生不顾。
……她不能回头。
她怕自己再看那人一眼,就再也不忍将他舍弃在这无边无尽的黑暗中。
没关系……
慕寒渊。
没关系。
那场再不会苏醒的长夜,那场黑暗的尽头,那里将是你我同归的长眠之所。
“……云摇。”
在她踏离殿内的最后一步前,她身后的黑暗里,那人靠抵着榻,慢慢斜支起身。
慕寒渊在那片黑暗里,望着魂契所系的那道金光虚影。
黑暗中,血从他的七窍淌下。
如碎玉上的裂痕。
慕寒渊含笑轻声。
“等此间事了。”
“我们一起,回乾元……好不好?”
“…………”
云摇僵在宫门前。
许久后,她颤声笑:“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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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重天阙之上。
所有未经终焉之力侵染的仙庭
仙人们,此刻临空结阵,无数仙力如环环嵌套,叠起星图无数。
唯有云摇一人居于众星位正中。
她身侧,一道道星线刺破混沌。
直到某刻。
云摇在阵心蓦地睁开了眼——
“乾坤混元,开!”
伴着天地震荡的一声气机轰响,乾坤混元阵汇起磅礴难视的光柱,一瞬便贯通上下九霄。
它所投之影,铺展在了整座仙庭上空,穿透了那覆盖吞没仙庭六合八荒的终焉之力,诸多天地气机之线在昏昧中交织辉映,犹如夜色里的浩瀚星海,无垠无尽。
在磅礴星海般的仙气冲刷下,终焉之力被星图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