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同一张脸,哪有师尊半点气质在?
算了。
——看在她注定命不久矣的份上,饶了她罢。
慕寒渊不由地想起了不久前圣君劫的那番话,心底无故掀起阵烦躁来。
他颧骨轻慢咬紧,勾起点戾意至深的笑:
“…好,你说了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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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点飞断气的小仙娥甫一落地,就扶着玉柱呼哧呼哧地喘起气来:“这劳什子仙宫……为、为何要建这么高……累死我了……呼……”
云摇一边平复着气息,一边直身往前踏出一步。
没成想仙力耗损过度,她踩下玉阶的腿一软,险些就从那承接来往仙君仙娥们的登仙台上跌下来。
关键时刻,旁边忽然探来一阵冷淡气息,凌空架住了她。
差点摔个脸朝地的云摇险险停住,忙回身朝那气息方向作礼:“多谢这位仙君出手相救,小仙感激不——”
话声未落。
云摇看清了靠在登仙台接引玉柱旁,那道凌乱间几分破碎狼狈的玄黑衣袍。
血色沁过那人冷玉似的修长脖颈,衬着昏昧未去的沉云色,更显出几分与这浩然仙庭截然不符的蛊人秾艳。
而看清了那张冷玉谪仙面,云摇眼前一黑:“你你你还活着?!”
“……”
像是一声低冷的轻嗤拂过耳畔,无形中挠得云摇轻缩了下脖子。
那人靠坐在玉柱下,仰颈看她:“怎么,你是来替我收尸的?”
他声音低哑,带几分浓浓的倦意。
云摇定睛去看,这才发现那人颈下一道狰狞的、皮开肉绽的伤口,血色该是早已浸满了他的外袍,一直没入他玄色的衣襟内里。
而他所倚着的那道接引玉柱,竟然从几丈上方便断裂开来,之上部分消失不见,下面也是裂痕密布。
……能把仙宫玉柱拆成这个模样,可见今日一战有多凶险。
换了旁人,在圣君劫手下过这一遭,大概早就去幽冥界的阴曹地府里报到了。
他竟然还能有命在这儿。
云摇一边想着,一边小心翼翼走近:“你,还起得来吗?‘劫’圣君他老人家如何了?”
“……”
然而这位魔尊大人,比起他这张天生清
绝惊艳的面孔,更是有一副天大的脾气。
对云摇的话不闻不问,他长睫一阖,活当她不存在。
云摇气得咬了咬牙,忍住了,她在他身旁蹲下,看着顺他袍袂外漫染出来的、沁进白玉石台里的血痕,自己都不察觉自己皱起了眉。
顺着那藏在玄黑衣袍间,斑驳深浅的血色,云摇最终望到了那人修长的颈线上。
他方才偏开了脸,颈侧也被折出两条凌厉又漂亮的线条。
此时离得近,云摇看得更清楚了,这一道伤显然是劫圣君的天罚之笔,余下的深蓝色的仙力还撕扯在他深可见骨的伤口里,电弧盘绕,每一下都在撕裂血肉、阻止伤口愈合。
观他此刻气息,更是弱得比她都不如。
还真是跟劫圣君打得……
云摇皱着眉,出口的话声却轻飘:“早就告诫过魔尊大人,不要轻举妄动,这里是仙界,不能为所欲为,大人偏不信——瞧,这不就吃了大亏了?”
话间,云摇抬手,要去掀看他藏在衣领内的伤。
然而手腕刚近他下颌,便被那人抬手捏住。
几乎要捏碎她腕骨似的力度,那人凌眉回眸,长如密羽的睫掀起来,露出底下凉冰冰的眼眸。
你找死么。?_[(”
“魔尊大人说反了。”
云摇慢吞吞地、当着慕寒渊的眼皮底下一根根掰开他手指,实名为他演绎何为“虎落平阳被犬欺”——
“以你如今这副小可怜的模样,怕是随随便便来个上仙,不对,上仙的坐骑来了,都能要你的命。”
云摇不知从哪摸出来一条捆仙索,当着慕寒渊的面,在他那个森寒染戾的眼神下,一圈一圈地给他把手腕缠上了。
绕到最后一圈,云摇还笑眯眯地给他打了个蝴蝶结。
“还是这样好,小仙胆子小,这样我比较放心。”
“……”
云摇本以为,这位魔尊大人叫她这样对待了,那肯定是要气得跟她拼命才对。
然而没有。
这位魔尊大人反倒以一种十分古怪、又十分复杂的眼神望着她。
细辨起来,其中甚至还有几分漠然的怜悯。
云摇叫他这眼神看得,鸡皮疙瘩都快起来了:“魔尊大人为何这样看我?”
慕寒渊默然片刻,终于倦懒着声线开了尊口:“你是不是自从来了上界之后,一直健忘且嗜睡?”
“…你怎么知道?”
云摇迷惑。
“你的圣君大人说的。”
“?怎么可能?”云摇啼笑皆非,“仙界成千上万个仙君仙娥,我在其中便如沧海一粟,圣君他老人家哪里会记得我?”
“往生轮择你为主,不是没有原因的。”
慕寒渊似乎休息够了,从玉柱前起身,全然不在意随他动作,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