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
“大人是城主身边的红人,我等不敢冒犯大人,还请大人不要为难我等。”为首的亲卫敷衍地朝云摇一抱拳,眼神间的不屑却是藏不住的。
显然在他们看来,面前这个俊美无俦的少年,不过是个以色事人恃宠而骄的草包罢了。
云摇倒是不在意他们怎么看她,但慕寒渊好像真的完全没认出她来、否则也不会叫这么一群侍卫就妄想能拦住她的这件事——似乎更叫她无名火起。
从朱雀卫那儿顺来的下品法器长剑在云摇指下微微栗声。
她垂着眼:“三息内,让开。”
“……呵。”
为首亲卫似乎再忍不住嗤笑,手握住剑:“大人,您细皮嫩肉的,我们实在是怕伤了您,再对城主那边不好交——”
“倏。”
一众戍守的亲卫们,同时觉着眼前白光一闪而过。
跟着,下一息,噼里啪啦下饺子似的动静便在院落外四响,伴着重物坠地。
安静过后,云摇绕过地上晕得七七八八的亲卫们,朝着密林外的小径走去。
一两步后,云摇又回来了,在为首那个亲卫面前蹲下来。
对方也是在场唯一一个还挺着没有昏过去的,他像见了鬼似的睁大眼睛瞪着云摇,似乎生怕这个看似貌美无害的少年,下一刻会从背后掏出什么可怕的杀器来。
“别怕,不动你,就问你两个问题,”云摇问,“你家城主这会在哪儿?还有,逐日金乌一副在朱雀城搞大团圆的架势,外面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
一炷香后。
朱雀城城主府,正殿。
“……昨夜青龙卫踏过长仪山脉,突袭两仪城,朱雀卫、玄武卫整编未完,措手不及之下仓促应敌,三方混战,伤亡惨重。如今两仪城下尸骨累累,天陨渊魔焰入城,硝烟四漫,城中境况难察……”
“另,天陨渊下异动如雷,恐是十万魂火齐聚,魔尊殿即将重现于世。”
听完了传令兵的回禀,城主府正殿之内,噤若寒蝉,鸦雀无声。
朱雀卫损伤惨重,朱雀城主等人自然是心痛得不行。
然而那句“魔尊殿即将重现于世”,便犹如一道无声惊雷,劈在他们每一个人的心头。
众人忍不住按捺着战栗,悄然抬眸,打量向正中主位上的那人。
和数月前,他们在朱雀主城第一次面临有生以来最大的死亡示警时所见的一样,那人覆着丑陋至极的青铜面具,一身白衣素衫,像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孱弱琴师。
浑身上下,没有一样能够表明他身份来历的物件。
而他们所唯一能见的,也只有面具下那双漆黑深晦,如古井不波的眸子。
兴许中大殿内的死寂太叫人窒息。
终于,有朱雀主城的卫使忍不住出声道:“青龙卫这番行事,实在是,实在是有违常理啊。”
旁边跟着接话:“是啊,如此两败俱伤,对他们有何利呢?”
“这有什么猜不到的?还不是他们想坐收渔翁之利,结果却被朱雀玄武两部联手打退了。”
“……”
众人各有心思,话上却是虚言假色地来往着。
直到朱雀城主抹了把脸,慢慢起身,抱拳朝向主位方向,他声音有些干涩:“恭贺吾主。”
与他最不对付的新任朱雀卫右使闻言眼皮一跳,起身:“朱雀卫、玄武卫损伤惨重,你反倒来恭贺大人,这是什么意思?莫非是指责此事是大人所为吗?!”
“我可不曾这样说过。”
朱雀城主冷眼看他:“我只是想恭贺吾主此番因祸得福,如今一战后,岂止十万性命填于天陨渊下?魔尊殿重启之时,指日可待啊。”
新任右使冷笑了下:“那便更说明了,吾主一统魔域乃是天命所归!”
他说着,悍然转身,抱拳长揖铿锵提声:
“恭贺吾主!不日便将登临乾元之巅、魔尊之位!”
殿中一寂。
紧跟着,座椅纷纷拉动,朱雀城卫使们尽数捧着满面笑容,一个比一个更甚地朝着为首主位上的那道身影行下大礼。
“恭贺吾主!”
“恭贺吾主……”
“……”
众声嘈杂里,主位上,青铜面具下的慕寒渊终于睁开了眼,眸里清寒至极。
穿过重重衣影,他望见了殿外。
俊美无俦的少年一身薄甲披帔,站在光与影的分界之处,无声地望着他。
不知是离得太远、还是今日的光太过沉黯,叫慕寒渊看不清那人眼底神色。
正在两人隔着整座大殿,一里一外的无声对峙中。
忽地。
城主府外,传来令兵一边跑入一边传递的急报声:
“青龙卫令使已至北城门,送上降表一份,公宣两域——”
“青龙城新城主御衍,愿尊白虎城新城主慕寒渊,为魔域共主,入主天陨魔尊殿。”
“为示诚意,联两族之新好,青龙城已将长雍公主送至朱雀城外,以结姻亲!”
“…………”
金色令纹化作无数流光,传向两域之内,四海八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