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幔帐外,正要告禀离开的白虎卫右使闻得陌生少年音,悍然回身,一刀斩碎了幔帐,虎目圆睁地踏入水雾中:“何人竟敢擅闯城主寝阁!?”
云摇惊而抬眸。
只是尚未来得及脱身,她便被身前的人握住了手腕,抵在了坚硬的圆石上。
青铜面具跌入池中。
露出一张清隽冷淡的谪仙面容。
漆眸如墨,唇薄似红樱,那人低垂下额首,青丝泻落,覆过了云摇细白的颈。
像是一个吻,堪堪停在她耳旁。
和之前不同,他握着她手腕的力度,轻柔得犹如被薄滑的绸缎系住。
他的指腹轻轻摩挲过她腕心的细腻。
像是确定了什么,慕寒渊覆眸,将吻落上了云摇的耳垂。
“…师尊。”
“——!”
云摇僵绷。
而几丈外,亲眼看自家城主将一位俊美少年压在青石上“狎弄”的白虎卫右使大人,此刻更是如遭雷劈,一副灵魂出窍的呆滞神情。
“当啷。”
刀终于脱了他的手,砸在地上。!
只是云摇的手尚未落到他背上,手腕就蓦地被人攥住了。
那是几乎要捏碎她的力度,云摇吃痛地仰眸,正撞入了池中转回来的慕寒渊如沉渊的眼底。
暴戾,恨意,痛苦,眷恋,思念……诸般情绪刻骨之深,汹涌如潮地将她淹没。
而下一刻,手腕上的握力松弛,取而代之的是不容反抗的拉力——
“哗啦!”
云摇被拖进了水雾氤氲的浴池里。
慕寒渊将云摇死死抵在冰冷的青石上,身前是滚烫的泉水,如沸如灼,却抵不过他低靠下来的,面具下那双眼眸里望着她的炙烫的温度。
如此近的距离、蒸蔚氤氲的水雾、他灼人的呼吸和不知谁的急促交叠的心跳声,甚至还有她几乎清晰感受得到的他的胸膛起伏,
这一切迫得云摇呼吸都□□,脑海空白,连思绪也随之停滞。
最后一点理智死死拽着她,叫她没有将那句“慕寒渊”脱口而出。
在他眼底的神魂深处,云摇恍惚看到了两道如太极阴阳图般,黑白游转的魂影。
那是……什么?
云摇只觉得识海震荡,那骇人而无形的余波,叫她神魂都跟着动荡摇曳。
“摘下来。”慕寒渊沉哑到极致的声音低伏在她耳边。
“什么…?”
云摇的手腕被慕寒渊青筋绽起的指背如铁箍般扣在青石旁,那人着了魔似的,呼吸沉重而低深,他覆在她身前,冰冷的青铜面具几乎要贴上她的颈窝和锁骨。
他捏着她手腕,一点点朝自己的脸侧压去。
“面具,为我摘下来。”
“——”
云摇一惊,指尖蓦地攥紧。
最后那点理智摇摇欲坠:“城、主,你看清楚我是谁,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然而她细长的指节已经被他一根根勾起,他覆着她的手,强迫她的指尖覆上他的面具。
夹在冰冷与滚烫之间,云摇听见自己的理智都被摩擦出锐利的呻鸣。
她挣扎欲起:“城主——”
“摘下它……”
隔着冰凉的青铜
面具,那人扑在她锁骨上的呼吸却像是要将她烫伤似的。冰冷的面具蹭过她的颈,犹如一个被禁锢的兽吻,獠牙锁在面具后,距离她的喉咙咫尺。
她能同时感觉到他将撕碎她的锋利可怖的兽齿和无法克制的汹涌情'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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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下它。”
“——我不要。”云摇偏过脸,从唇间挤出破碎的字音。
她疯了才会去听他的。
如果这会摘下他的面具,那和亲手打开困着凶兽的牢笼、解开凶兽颈项上束缚的枷锁有什么区别?
而就在此时。
隔开浴池的幔帐之外,寝阁内忽传来铿锵的甲衣与刀剑摩擦的声音。
沉重的脚步停下了幔帐外。
“禀城主。”
“——”
云摇的身影僵在青石与慕寒渊修长的身躯之间。
她一动都未敢再动,眨着睫毛回眸。
慕寒渊扣着她,冰冷的青铜面从她颈侧抬起,他撇过侧首,望着幔帐外隐约的白虎卫右使的身影。
“说。”
“如您示下,朱雀卫七营已悉数降归。一炷香前,我部与朱雀卫诱玄武卫入彀,于长仪峡谷内将之合围,现已将玄武城十万精兵困于天陨渊前。是否受降,请城主决议。”
“…………”
幔帐外每说一句,云摇的心就沉下去一分。
等那段话尽,她已忍不住抬眸,打量面前这张叫她觉着冰冷而陌生的青铜面具。
果然如凤清涟所说,没有什么身陷绝地的危局,也没有什么三城合围的困境,正相反,假受朱雀追袭,逃至两仪城,再设套诱骗玄武卫长驱直下,最后合力围之……
这一切都是慕寒渊计谋的一部分。
而他做这一切,难道当真是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