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变,差点以为是终焉火种没取干净,竟还有互相吸附的效力存留在两人之间——
直到她听见头顶上方那声低哂。
“师尊既要探查,那便探查到底。”
说着,慕寒渊释出的那道灵识牵制着云摇的,在他周身经脉走过一遭,直入灵府至深处。
在慕寒渊那片浩瀚巍峨的灵府灵海里,云摇望见了那团成簇的血色丝络。
——他确实不曾骗她。
云摇顿时更心虚得无以复加:“我不是怀疑你,只是……”
“师叔?”
丁筱迟疑的声音忽然在身后响起。
云摇下意识地回头,就望见了走到近处的丁筱与何凤鸣。
“真是你们啊师叔!”丁筱见着云摇,眼睛都亮了,快步穿过人群跑到近前,“我和何师兄等人是领掌门命,来九思谷帮他们运送灵宝的,你和寒渊尊怎么也——”
话声停得戛然。
丁筱的笑容也僵在她低头并看见了云摇将慕寒渊的腕骨扣握在身前的那一瞬。
三人同是一停。
刷地,云摇松开了自己的指尖,向后猛退了一步。
慕寒渊倒是温润如许,眉眼间也不见一丝难堪,他只拢下袍袖,遮住了被云摇捏得泛红的手腕。
丁筱小心翼翼地抬眼,打量二人:“师叔,寒渊尊,你们这是……?”
“诊脉。”
云摇义正词严,面色不改地信口雌黄:“你们寒渊尊身体不适,我替他入灵府探查一番。”
说完她就觉着好像太多年不修基础课,忘了点什么。
“啊?”丁筱懵了下,“灵府不是修者至为私密之所,最忌旁人灵识入内,一点不慎就……”
慕寒渊忽温声截断了她话声:“我来亦是受众仙盟之邀,助九思谷护送灵宝。你们既提前到了,可曾入谷,回禀九思谷道友?”
“未、未曾,寒渊尊,我们就是想着明日才出发,还来得及,在城中多停留了会儿。”偷闲半日就被抓包的丁筱顿时忘了前一茬,心虚地把脑袋别过去,给身后停在不远处的何凤鸣使眼色。
何凤鸣却是又停了片刻,才面色复杂地上前。
不知何故,他眼神在慕寒渊垂下了袍袖的手腕处,似乎郁结又复杂地停了一停。
然后他才抱剑行礼:“见过师叔祖、寒渊尊。”
“!”
听何凤鸣直接叫破云摇身份,丁筱一吓,扭头过去瞪他,又连忙四顾。
好在周围多是些凡人,未有人听见。
云摇倒是反应平淡,只微蹙
了下眉,就不太在意地道:“辈分就别喊得太大了,听着都折寿。既然你们也没去禀报,那一道入谷吧。”
“……”
慕寒渊抬眸,自云摇从他身前转过后,他才无声侧过眼神,清清淡淡地落在了何凤鸣身上。
那一眼如霜花初漫,莫名叫人心头生凉。
丁筱忙拦在何凤鸣身前:“寒渊尊,师兄他一定是见到你们太激动了,一时口误。您别,别怪罪他。”
“无碍。走罢。”
慕寒渊垂了眼,那点冷淡也一并被长睫扫落眼尾。薄凉之意褪去,他向前跟上了云摇,身姿依旧渊懿峻雅,又是那位一丝纰漏都不曾有的寒渊尊了。
而直至此刻,何凤鸣肩头才蓦地一松,额角也见了汗。
“何师兄,你怎么怕成这样?寒渊尊又不会吃了你。”丁筱玩笑。
何凤鸣皱紧眉头,仍盯着两人背影:“你刚刚没有看到他看云……看师叔的眼神?”
“眼神?什么眼神?”丁筱回忆未果,摇头,“敬仰吗?说起来,我倒是第一次见寒渊尊在什么人面前这么,嗯……听之任之?竟然连敞开灵府任人查探这种事都做得出来,不愧是师徒,果然还是师叔厉害。”
“……”
随丁筱念念叨叨地向前走去,何凤鸣却仍皱眉停在原地。
他脑海里不可遏止地回放着方才那一幕。
熙熙攘攘的人影间,雪袍与红衣相对而立,从某个方向望去,竟亲密得像是相偎相依。
而更令他惊神的,却是慕寒渊半垂着眼,望他身前咫尺处的红衣女子的眼神。
雪袍华冠,片尘不染。
可他望她时,眼底那寸化不开的,至深至晦、又盈着熠熠的墨色……
那一眼中蕴藏着多少情绪,何凤鸣说不清。
但至少,绝不是敬仰。
——更不是什么徒弟望师尊的眼神。!
——
万里之行,不日便至。
九思谷和四大仙门中其他三座不一样,非远离尘世,反倒是颇近人间烟火气的。
这也与九思谷前身,若循祖溯源,就牵扯到在仙域早已覆灭的南疆王朝有关。
不过三百年已过,如今的仙域已经少有人知:当初创立九思谷的,便是南疆王朝最后一代覆灭前,那位云游四海不见踪影了的太上皇。
而这位,又恰巧是乾门七杰中,四师兄杜锦的记名弟子。
有杜锦言传身教,传承在前,九思谷中弟子品性自然有保。
故而云摇一直觉着,九思谷那群书生身上的酸儒劲儿虽盛气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