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降的云摇。
此刻内心之震撼,更是无以言表。
慕寒渊一言未语,却是看向了云摇。
本想置身事外的云摇点了点额头,有点无奈。
慕寒渊圣人脾性,哪里都好,就是连说谎都得靠师尊这一点,实在有些拖后腿。
她刚想随便编个借口糊弄过去——
“啊,我知道了!”丁筱忽然一拍巴掌。
“?”云摇惊讶看她。
这还有现成理由供自己应付了吗?
就听丁筱兴奋道:“原来之前师叔您上藏龙山那会,说的是真的!”
“我说了,吗?”
云摇茫然。
她信口扯得太多,根本不知道她说的哪句。
“师叔忘了,你说寒渊尊和你心意相通,就算失陷也一定找得到你呀!”
话声一落,周身瞬寂。
心意相通。
意相通。
相通。
通。
云摇:“………………”
——求求哪路神君显灵收了她吧、就现在!
八方神君安于仙界,此地自然是没有。
但有位白衣谪仙。
慕寒渊从眼尾处撩起长睫,露出叫光色描得清浅的眸子,峻雅冷淡地望了过来。
他竟然没有一字反驳。
弟子们已经咳嗽着惊叹着扭开头去了。
他、竟、然、不、反、驳!
云摇使眼色使到眼睛都酸,慕寒渊停了片刻,也只微微偏了下头,莲花冠跟着一歪。
“谪仙”似乎对她的眼神抽搐不解。
云摇牙都疼了,偏偏这地方灵力神识半点调用不得,她连给他神识传音都做不到。
他们师徒三百年!
就这么没有师徒默契的吗!!
大约是云摇最后这恼火的一眼,叫慕寒渊终于有所了然,他终于有了反应。
那人浅作默然后,清声颔首:“嗯。”
云摇:“?”
慕寒渊道:“云幺九与我之间,有一些独特感知。无需灵力或神识,亦能寻得彼此。”
云摇:“………………?”
弟子们恍然大悟。
从他们更古怪了的眼神来说,还不如不悟。
云摇面无表情地扭开脸,咔咔捏紧的手藏在袖下,内心以头抢地。
罢了。
自作孽不可活。
谁让她之前为了气严若雨,什么鬼话都说得出来?
这样想着,云摇平息了许久,终于转回,权作无事发生:“你们一路走来,可有见到其他人?”
弟子们纷纷摇头。
慕寒渊对她却是好像一眼便能看透:“你想寻何人?”
云摇犹豫了下,耳边再次回响过进秘境前,妖僧在她身旁说的那句古怪至极的话。
妖僧竟然知道她眉心封禁了恶鬼相本体,那他是否也知道如何克制呢……
一想到原本觉着无望的事可能又有了着落,云摇就有些迫不及待。
她眸光盈盈地仰脸:“红尘佛子,我要尽快见到他。”
“……”
慕寒渊微微一顿,长睫垂扫。
辊着金纹的广袖下,似乎有什么收紧,将薄袍拉出一道冷冽凌厉的弧线。
丁筱疑惑:“师叔找红尘佛子做什么?”
“哦,我知道了,”另一名弟子急中生智,“此地虽然灵力无法调动,但若有了无大师在,他精通佛法,靠信力便能行事,跟着他一定能护得我们周全,说不定还能弄懂这里到底是个什么鬼地方!”
丁筱讶异地看向云摇:“原来师叔是因为这个吗?”
云摇:“……”
她总不能说因为妖僧说她和慕寒渊之间有宿世孽缘,一副看得穿恶鬼相本体的神棍态度吧。
于是云摇高深地点了点头:“孺子可教。”
-
这一找,便一直找到了日薄西山,这座广袤热闹的城池也安静下来,由着黄昏披上了一层薄纱似的霞蔚。
从食肆三楼,撑起的木窗边往外眺去,满城尽收眼底,辽阔得望不到边际。
“唉,没有灵力是真不方便啊,我都看不到这座城到底有多大,”丁筱丧气地靠在桌上,“光凭双腿走了大半日,连个城墙边都没看见,这样下去人找不到,累都累死了。”
何凤鸣也皱眉道:“这秘境确实大得出奇,最古怪的是没有任何灵气存在,像是一处禁地,此间的人也都和秘境外的凡人一样,毫无修为。这种地方,怎么可能会有什么助人白日飞仙的秘宝呢?”
云摇轻哂,从窗外回眸:“你还真信了那种鬼话?”
何凤鸣憋气,嘀咕:“将信将疑总有一些。”
“师叔完全不信吗?”丁筱好奇地趴到桌上,“那为何还要一同进秘境啊?”
“你说因为谁。”云摇侧身一瞥,眸子懒怠地落到窗前。
同样是坐在圈椅里,和云摇不同,那里的青年从银丝顶冠,到墨云似的长发,再到腰间玉带与垂琴流苏,全都一丝不苟、不染尘埃。单是端坐在那儿,便像极了清心悦目的一幅落华覆雪仙山明月图。
尤其他寂然垂眸时,如一尊温润悲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