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壶,轻抬缓压,他沏起了一盏香茗,朝云摇递过去。
落座的云摇正琢磨着剑讯所言,也想都没想就自然接过。
“…………”
堂中众人瞠目结舌地望着一站一坐的寒渊尊与云小师叔,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
但集体憋着气,没一个敢吱声。
云摇丝毫未查,回神后语气都冷了下来:“就为了那个虚无缥缈的白日飞仙?”
“不止。”
慕寒渊直言:“不久前,藏龙山传出数道剑讯,称瘴气消散之地,山内有秘境出世。秘境名曰,‘葬龙谷’。”
“秘境?”云摇怔住,“怎么可能?”
凡秘境,必是汇天地灵气之所在。
乾元界的人或许不清楚,但云摇身为前仙界司天宫的小仙,却对这一点再了解不过——秘境只可能伴三千小世界生时而生,绝不存在从无到有的可能。
而她当初进入藏龙山时,完全没有感受到天地蕴灵所在。
慕寒渊却道:“消息属实。”
“证据呢?”云摇搁下茶盏,“之前的藏龙山有多危险,你已经知晓了,如今又有这样诡异的流言祸世,更冒出一个闻所未闻的秘境——我敢断言,这秘境绝对有鬼。你想带弟子们进去,可以,但须给我一个让你笃信此事的理由。”
慕寒渊眼尾垂敛,那点浅色小痣藏于覆霜似的长睫间,若隐若现。
僵持间,弟子席中,丁筱小声提醒:“师叔,其实是见雪师姐已经前去藏龙山查探了。一个时辰前藏龙山传出的剑讯中,就有她传回来的。”
“……”
空气一寂。
房内忽然更诡异了几分。
“又是陈见雪,”云摇慢慢慵下了神色,眸子釉着一点漆深的琥珀色,浅眺慕寒渊,“所以你信她,不信我?”
“——”
云摇话出了口,才觉得有些失言。
神识一扫,果然满堂的弟子们已经快要按捺不住眼底面上的激动之色了。
一个个纷纷竖耳聆听,云摇敢保证,他们在宗门内听长老们宣讲法术时绝对没这么认真。
云摇:“…………”
她真不是那个意思。
只是一个师尊被徒弟不信任的“背叛感”,背叛感你们懂吗?!
弟子们显然不懂。
于是连原本安静当个角落鹌鹑的何凤鸣都忍不住了,给云摇神识传音:“寒渊尊与见雪师姐已是多年如一日的师兄妹情,你争不过的,这么多弟子看着,你……师叔就不要再,自取其辱了。”
“?”
逆反心顿起。
云摇往角落扭头——
什么叫自取其辱你把话说清楚。
但眼神还没落过去,身前慕寒渊淡声复作:“此事与陈见雪无关。我有我的理由。”
云摇转到一半的动作被迫停下,再度拧回来。
她眉尾微展,得寸后自觉进尺:“哦?是么?可若不是陈见雪,师兄你远在城内,那又是如何了解数百里外瘴气覆山内的情况的呢?”
红衣少女故意将语气拖得懒慢骄纵。
慕寒渊眉尾轻抬。
那人站在她身畔,垂睫下那点小痣色淡而欲:“云幺九,”他就那样清冷望着她,停了几息,似是无奈,声音都放轻了,“…你正经些。”
声如吻耳,摧人脏腑,惑人心神。
“…………”
云摇那点坏心眼一抖,眼神跟着滞了下。
她本来是很正经的。
在他开口前。
“去,去就去。”云摇最大的优点就是有自知之明,察觉承受不住慕寒渊这种完全无意但更要命的撩拨后,她迅速告败,毫不犹豫往旁边躲了。
反正慕寒渊说他有自己的理由。
自己捡回来的徒弟,惯着呗。
在云摇的消极响应下,重入藏龙山腹地秘境一行,便敲定下来。
宗门小队会议结束,弟子们各自回去准备出发事宜。
云摇本想在慕寒渊秋后算账前先混进人群,溜之大吉,就冷不防听见了众人头顶,那人清越声音拨开了噪然杂音,独独淌来了她身边。
“云幺九,你留下。”
“……”
乾门弟子们顿时安静悄然,像哑巴小鸡仔一样排队经过停住的云摇两旁。
只有丁筱讲点义气,同情地看了她一眼。
但也就这点了。
堂内很快便只剩云摇和慕寒渊两人。
慕寒渊垂眸,袍袖下修竹似的指节舒展,在腰间玉带上缀着的那尾玉琴佩饰上轻轻一拂。
透明光罩顷刻罩下。
将房门里外隔绝一空。
门窗外驻足偷听的弟子们被一股温柔力道轻拂衣袍,跟着很快回神——被发觉了。
于是一个接一个,灰溜溜地赶忙跑了。
待慕寒渊做完这一切,转回身来,红衣少女已经自觉落了座,还没什么坐相,懒怠地撑着额靠在圈椅里。
她拿指尖拨着茶盏,并不看他:“陈青木这些年给你灌什么迷魂汤了,哄得你这么劳心劳力,鞠躬尽瘁,不顾安危地给他历练这些后辈弟子?”
“弟子只是尽所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