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几人一顿,有意无意地,尽朝乳白雾气中这抹艳丽逼人的红贴靠过去。
云摇察觉了,但没说什么,只下令弟子们立剑阵,布下结界:
“先将这雾阻拦在外。”
这会儿没人敢不听了,纷纷照做。
连方才嘲讽过她的严若雨都脸色惨白:“云师…师叔,雾气真的浓了。”
云摇没回眸,冷淡道:“你当我是慕寒渊。”
“?”
没人听懂,云摇只得解释了句:“我又不瞎,看得见。”
沉默了一路的丁筱忍不住小声:“……师叔你这个时候还这样骂寒渊尊真的好吗?”
“笑着死总比哭着死好吧?”
丁筱:“——我还不想死啊师叔??”
不等云摇“安抚”,弟子中有个年纪最小的,颤着声问:“你们,你们有人觉得,头晕吗?”
此行弟子皆过了筑基,早已算是脱去凡体,既不是毒,还能觉着头晕……
云摇脸色微变。
“所有人,运转灵力,自查经脉脏腑!”
“我、我灵力运行为何滞涩了??”
“我也是!”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我们明明吃了避毒丹啊?!”
“你们看结界,外面覆上的那层白雾……不对,不是雾,是白丝!”
众人定睛。
结界光罩之上,在灵力催动下,雾气凝结而化形——赫然是无数细小而扭曲的白丝。
大惊之下,众人再抑制不住地慌张起来。
而这其中,最过咬牙切齿的却是云摇。
她死死盯着结界上的白色絮物:“……魇丝。”
“?那是什么?”
乾门弟子们绝望地面面相觑,显然没一个人听过这个名字。
“魇兽之丝,入梦者死。”
云摇面冷如霜,心底却摁着崩溃——
四百年前就已经被五师兄亲手归灭的东西,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小小一座藏龙山里?
平心而论,云摇是没将这趟藏龙山之行当回事的。
她相信慕寒渊也一样。
既是被奉了百余年的“寒渊尊”,那应该也早便察觉到了仙舟自离开乾门地界后就缀上来的尾巴。云摇猜他要兵分两路,所忌惮并非藏龙山,而是跟在他们后来的不明不白的尾随之人。
换言之,两人不约而同地觉着,真正的危险与变数兴许不在山内,而在山外。
不过没脑子的人显然不会想这么多——
“有些人啊,死乞白赖地想给寒渊尊当师妹,可惜寒渊尊最在意的还是见雪师姐。遇到这么危险的事,第一时间就把她推出来了,她要个师妹的空名有什么用?”
离着藏龙山不足百丈,云摇叫弟子们下了飞剑,改作步行进山。
有人不满,但慕寒渊有令在先,不敢直驳。
于是还未入山林,云摇就听见了身后一个女弟子压低却又刚好足够她听见的嘀咕。
只是那女弟子说完,却没人应她。
她尴尬地停了片刻:“你说是吧,何师兄?”
何凤鸣还没回答,走在最前面的云摇没忍住,轻声笑了出来。
“——”
严若雨登时红透了脸颊,恼火地看过去:“…你笑什么?”
“掌门都没你管得宽,怎么,你代理掌门了?”云摇头都没回,一边拿随手折的那根树枝作剑,拨开拦路的草叶,一边似笑非笑地顶回去。
严若雨道:“我可没有管,实话实说而已,师叔连这个都听不得吗?那以后在门内,日日见着寒渊尊与见雪师姐,你可要受许多委屈了。”
“我委屈什么,慕寒渊让我带队,说不定是更放心我。”
云摇一边俯身掐了片叶子,一边信口胡说。
她这会有些心不在焉——身周雾气比方才刚下飞剑时,已经重了几分,连十丈外的草木枝叶都不能看个分明。
这“瘴气”似乎是有源头的。
严若雨气笑了:“你在痴人说梦吗?师兄为什么会更放心你,见雪师姐可是上一届仙门大比的魁首!”
“仙门大比每五年就来一次,魁首加起来比启越峰养的仙鹤都多,很稀罕么。”
云摇对着手里叶子确认完了,将它抛开。
笑意也勾上唇角。
领头的红衣少女忽然转回身来,弯眼一笑,似乎心情极好的样子:“说不定是此山雾气古怪,能进不能出——师兄觉着只有我失陷山中,他才能找得到呢。”
“?寒渊尊怎么会找得到你?”
云摇背着手,一副无害模样地眨了眨眼:“毕竟,师兄和我心意相通呀?”
严若雨:“……”
严若雨:“??”
这次别说是严若雨了,连其他几个正远围成圈、边走边警惕勘察的弟子们都忍不住回头。
表情一个比一个一言难尽。
倒是何凤鸣最先察觉,他盯着红衣少女面上那格外灿烂的如花笑靥,略微迟疑:“你是不是发现什么了?”
云摇扭头,惊讶地看了他一眼。
尽管她没说话,但何凤鸣总觉着自己好像听见了一句“咦,你竟然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