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在月明楼(一)(7 / 15)

“……”

几人一顿,有意无意地,尽朝乳白雾气中这抹艳丽逼人的红贴靠过去。

云摇察觉了,但没说什么,只下令弟子们立剑阵,布下结界:

“先将这雾阻拦在外。”

这会儿没人敢不听了,纷纷照做。

连方才嘲讽过她的严若雨都脸色惨白:“云师…师叔,雾气真的浓了。”

云摇没回眸,冷淡道:“你当我是慕寒渊。”

“?”

没人听懂,云摇只得解释了句:“我又不瞎,看得见。”

沉默了一路的丁筱忍不住小声:“……师叔你这个时候还这样骂寒渊尊真的好吗?”

“笑着死总比哭着死好吧?”

丁筱:“——我还不想死啊师叔??”

不等云摇“安抚”,弟子中有个年纪最小的,颤着声问:“你们,你们有人觉得,头晕吗?”

此行弟子皆过了筑基,早已算是脱去凡体,既不是毒,还能觉着头晕……

云摇脸色微变。

“所有人,运转灵力,自查经脉脏腑!”

“我、我灵力运行为何滞涩了??”

“我也是!”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我们明明吃了避毒丹啊?!”

“你们看结界,外面覆上的那层白雾……不对,不是雾,是白丝!”

众人定睛。

结界光罩之上,在灵力催动下,雾气凝结而化形——赫然是无数细小而扭曲的白丝。

大惊之下,众人再抑制不住地慌张起来。

而这其中,最过咬牙切齿的却是云摇。

她死死盯着结界上的白色絮物:“……魇丝。”

“?那是什么?”

乾门弟子们绝望地面面相觑,显然没一个人听过这个名字。

“魇兽之丝,入梦者死。”

云摇面冷如霜,心底却摁着崩溃——

四百年前就已经被五师兄亲手归灭的东西,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小小一座藏龙山里?

平心而论,云摇是没将这趟藏龙山之行当回事的。

她相信慕寒渊也一样。

既是被奉了百余年的“寒渊尊”,那应该也早便察觉到了仙舟自离开乾门地界后就缀上来的尾巴。云摇猜他要兵分两路,所忌惮并非藏龙山,而是跟在他们后来的不明不白的尾随之人。

换言之,两人不约而同地觉着,真正的危险与变数兴许不在山内,而在山外。

不过没脑子的人显然不会想这么多——

“有些人啊,死乞白赖地想给寒渊尊当师妹,可惜寒渊尊最在意的还是见雪师姐。遇到这么危险的事,第一时间就把她推出来了,她要个师妹的空名有什么用?”

离着藏龙山不足百丈,云摇叫弟子们下了飞剑,改作步行进山。

有人不满,但慕寒渊有令在先,不敢直驳。

于是还未入山林,云摇就听见了身后一个女弟子压低却又刚好足够她听见的嘀咕。

只是那女弟子说完,却没人应她。

她尴尬地停了片刻:“你说是吧,何师兄?”

何凤鸣还没回答,走在最前面的云摇没忍住,轻声笑了出来。

“——”

严若雨登时红透了脸颊,恼火地看过去:“…你笑什么?”

“掌门都没你管得宽,怎么,你代理掌门了?”云摇头都没回,一边拿随手折的那根树枝作剑,拨开拦路的草叶,一边似笑非笑地顶回去。

严若雨道:“我可没有管,实话实说而已,师叔连这个都听不得吗?那以后在门内,日日见着寒渊尊与见雪师姐,你可要受许多委屈了。”

“我委屈什么,慕寒渊让我带队,说不定是更放心我。”

云摇一边俯身掐了片叶子,一边信口胡说。

她这会有些心不在焉——身周雾气比方才刚下飞剑时,已经重了几分,连十丈外的草木枝叶都不能看个分明。

这“瘴气”似乎是有源头的。

严若雨气笑了:“你在痴人说梦吗?师兄为什么会更放心你,见雪师姐可是上一届仙门大比的魁首!”

“仙门大比每五年就来一次,魁首加起来比启越峰养的仙鹤都多,很稀罕么。”

云摇对着手里叶子确认完了,将它抛开。

笑意也勾上唇角。

领头的红衣少女忽然转回身来,弯眼一笑,似乎心情极好的样子:“说不定是此山雾气古怪,能进不能出——师兄觉着只有我失陷山中,他才能找得到呢。”

“?寒渊尊怎么会找得到你?”

云摇背着手,一副无害模样地眨了眨眼:“毕竟,师兄和我心意相通呀?”

严若雨:“……”

严若雨:“??”

这次别说是严若雨了,连其他几个正远围成圈、边走边警惕勘察的弟子们都忍不住回头。

表情一个比一个一言难尽。

倒是何凤鸣最先察觉,他盯着红衣少女面上那格外灿烂的如花笑靥,略微迟疑:“你是不是发现什么了?”

云摇扭头,惊讶地看了他一眼。

尽管她没说话,但何凤鸣总觉着自己好像听见了一句“咦,你竟然还